伪装成商队的大船一路往南行驶。
虽然正值汛期,但好在已经不下雨了,这几日天朗气清的,只有水势稍大,倒也不碍着行船赶路。
可毕竟是走的水路,不比陆路来得安全,徐海为了这些人的安危考量,决定白日赶路,夜间便停靠在岸边歇息,以免有什么突发意外。
他是仅剩的统领,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队伍之中也无人敢反驳。
何况自从陆湛离开之后,那几个从前的武将都被带上了镣铐,更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什么,只得听从他的吩咐。
江芷意对此是完全没有意见的。
反正一开始决定走水路也不是因为图路近,仅仅只是担忧路上再出事而已,徐海如今这般谨慎,倒是合她的心意。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就出了事。
天一黑徐海便命人靠岸抛锚,派遣了一部分随行的官兵下船捡柴火,自己则在船上点了几个女眷,叫她们到底下一层去准备烧火做饭。
几百号人的饭食,总得有人烧。
难得陆湛准备了那么多粮食,他都看见了,还有好几大袋的白米呢。
难得穿书有锅有灶的,熬粥都能撑过一段时间。
“统领!”看管女眷熬粥的小兵忽然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在徐海耳际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徐海平复了一整日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暴躁了起来。
他拎着长棍,四下寻找江芷意的身影,好容易才在甲板上找到了她,大步上前一声不吭便拎起长棍往江芷意腿上一挥——
棍棒打在腿上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江芷意皱了皱眉,却没有喊疼,只是抬眼看向徐海,“徐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徐海拎着长棍指着她,咬定了后槽牙,一副恨不得将她活撕了的模样,“你这贱妇!我的人在底仓发现了足够的碗筷,你却非说碗不够用,还敢说不是你害了郑将军!”
他的脾气比前几日暴躁了些,虽有陆湛不在没人镇住他的缘故,更多的,却是郑武的死。
江芷意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撒的那个谎早晚会被揭穿。
但她不怕。
抬腿隔着衣裙揉了揉挨打的地方,江芷意面不改色,冷声反问,“那么烦请徐统领告诉我,我是如何害了郑将军的?”
“徐海!”江壬一直待在江芷意身边,如今见她又莫名其妙挨了骂,甚至腿上还挨了徐海一棍,如何能够容忍,当即便怒喝出声。
“老夫不是跟你说过了,那菌汤我们大家都喝了,既然大家都无事,郑将军发疯如何能怪罪在我的女儿头上?”
“你!”徐海被噎了一噎,拎着长棍指着这父女俩,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他总觉得这件事跟江芷意脱不了干系,可没有证据,他再有疑心,也只能是疑心。
拿江芷意毫无办法。
“老匹夫!”长棍狠狠一甩,在空中刮过一股冷风,又重重摔在甲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我总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个小贱蹄子绝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