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意戴上实验室里的手套，又挑了两株毒菇，取了刮刀将上头的霉菌刮下，配以试剂，加上一遍遍地过滤提纯，终于将霉菌炼成药粉样。
将药粉藏在甲缝里，江芷意闭了闭眼，不过瞬间便离开了实验室。
船只还没有启动，毕竟卫河正处于汛期，夜间出发实在是不便，故而今夜会一直停靠在岸边不动，等明日天亮再出发。
这就给了江芷意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走下甲板，从搭靠在岸边的踏板上一路下了船，往岸边的山峦上走去。
山上有不少菌菇，采摘了煮成汤也能算一顿。
江芷意整整采了一夜，天蒙蒙亮才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菌菇折返船上。
她径直去了厨房，寻了一口大锅，就着河水连带着菌菇一块刷洗干净，又架起火来将这些东西熬煮成一大锅汤。
热腾腾的香气熏醒了很多人。
被流放了一路，多少人没吃上一口热乎的。
如今闻得香气，许多人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厨房没有多余的碗。”江芷意捡起搁在锅边的两只碗，“男女分开吧，一人一碗，喝完便把碗给下一个人。”
众人按着她的指示分成两拨，排着队等着喝这碗热乎乎的菌汤。
江芷意一直留心着，耐着性子等到郑武走到她面前。
沾了毒粉的指甲趁着郑武没有留心的时候，偷偷伸进倒入碗里的菌汤中搅了一搅。
郑武眼底乌青，分明是一夜未眠的缘故。
接过了菌汤他也不急着喝，反而阴森森地盯着江芷意瞧，“江小姐昨夜就是去摘这些菌菇了？真是让本将军好找啊。”
郑武找她能做什么，江芷意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刻意忽视了他言语中蕴藏的狠意，江芷意抬头瞥了他一眼，“喝完赶紧下一个。”
郑武冷哼一声，仰头将一碗菌汤喝得干干净净，又反手将那碗丢向江芷意。
他那个姿势分明是随手一丢，江芷意也不伸手去接，就任凭那碗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沾了毒粉的汤，就算被喝光了，也会有些许附着在碗壁上。
江芷意怎么可能让后面的人继续用这个碗。
她亲手制出的毒，她自己最是明白毒性有多大，哪怕是一点，都足以害了人的性命。
眼看着下一个人颇有不满，江芷意抿了抿唇，看向一旁排队的女眷，“等女眷喝完吧，且先等等。”
好在除了郑武一行人之外这些人都是前朝重臣，知书达理的，懂得谦让，脾气也好，见状便一直耐着性子候着。
所幸女眷不多，排着队很快喝完，腾出的空碗便让江芷意接了过来。
一大锅菌汤很快见了底。
江芷意扛起空了的大锅，径直走下甲板，蹲在河边刷洗。
忙活了一夜，她随意盘起的头发都散乱了不少，有一缕正垂落在眼前，随着清风拂过，不断滋扰着她的视线。
她只得腾出手来，准备将那缕头发捋到耳后去。
却因为这一抬头，猛地发现眼前河水中有一物正漂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