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就是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孙大将军可还安好么，有没有别的什么指令之类的琐事。
可他的存在，他的身影，落在营帐里的孙大将军眼中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
孙大将军这一颗心都没法安定，过后几日每每看见陆湛更是心惊胆战。
在一日又一日的心不能安夜不能寐中抵达了北辰，而孙大将军这时候已经受了一大圈，唇边冒起青茬他也不想打理，脸都瘦脱形了他也顾不上。
反观陆湛倒是神清气爽，一边随军赶路一边将养身子，有了孙大将军的吩咐，没人找他的晦气不说，还多的是人觉得他讨了孙大将军的好，上赶着奉承他。
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舒坦。
唯一要操心的，大概是罗山不断靠飞鸽传递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在卫河上漂流了四日了。
陆湛将信纸凑近烛火前烧了，垂眸默不作声地坐在桌边，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前往岭南一趟。
他始终是没法放心那群前朝重臣，更重要的是……
那日江芷意救了他，可时间仓促，他竟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多谢。
况且，他这几日脑海里一直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画面。
大约是他躺在河岸边，有个身影往他面前凑，放大的清秀脸庞很是熟悉，不正是江芷意的脸吗。
可是……可是她做的事，竟完全超出了陆湛的认知。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
他不知道那一幕究竟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有一股冲动让他很想去问一问江芷意。
揉了下自己的唇瓣，陆湛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他念叨多了，卫河之上的江芷意猛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姐？”一旁的江回很是担心，微微蹙眉，“可是着凉了？”
江芷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将目光投向正在船头跟徐海争吵不休的谢岚。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表示如今大船夜间停在卫河中央，她每每要入睡都能听到河流拍打船体的声音，吵得她不能安眠。
徐海简直要被她气笑，“你以为你还是丞相的千金呢？你如今只是个被流放岭南的囚犯，要求那么多，你怎么不让老子给你在船上搭个行宫给你住？”
江回顺着江芷意的视线看去，也觉得谢岚脑子有些不大正常。
轻轻摇了摇头，少年叹息一声，“都已经沦落至此，有个地方住着就不错了，谢小姐这是做什么呢？”
不一样的。
江芷意侧目看了眼自己的弟弟。
她能接受这种生活，是因为她前世是个特工的缘故，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早已习惯了风吹日晒的艰苦生活。
可这具身子不是。
属于原主的这具身子，也是被从前的尚书大人江壬给娇纵坏了的，吃得稍微不好一些她就要腹痛，夜间被蚊虫叮咬一下而已周遭皮肤便能泛起一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