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壬半躺在床上，听到这话猛的咳了两声，“这是自然。”
回忆起记忆中那位青年的模样，江壬咂了咂嘴，眼神有些恍惚。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只化为一声轻叹。
“前朝太子手臂上，可有一道长疤？”江芷意试探着轻声问道。
她给陆湛把脉治病的时候曾掀翻开他的衣袖，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那道骇人的疤痕。
江壬倒是不疑有他，下意识便接了话，“怎么可能，太子虽然习武，可身旁有那么多护卫守着，怎么可能让太子受……哎？”
话才说了一半江壬就打住了，他支起一只手撑在床板上，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坐起身来，又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番站定在自己面前的江芷意，“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芷意下意识撒了谎，“就……随便问问么，我听他们说了些，说什么的都有，唯独这个最奇怪，我也觉得一个太子不可能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陆湛那样的人物，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将军，那浑身的气度和浑然天成的魄力，很难不让江芷意疑心他的身份。
何况，一个将军怎么可能手上一点薄茧都没有？
可江壬说没有，想来……是她多心了吧？
“哦……”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江壬倒是没有多心。
他盘起腿，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再度开口时，又是一声轻叹。
江芷意看着他这样心里也难受，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前朝太子的，平白让江壬这么难受。
无声叹了口气，她垂了眸，微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没什么事的话爹就早些歇息，我出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安置好的。”
江壬嘱咐了她几句，无非是些要她谨慎当心些的话。
江芷意都一一应下，转身出了房间，径直走到甲板上。
如今还空空荡荡的甲板总让江芷意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她比划着，想象着若是在此处搁上两架弩架会是个什么效果。
“江小姐。”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江芷意的思绪。
她倒是没有着恼，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是陆湛。
转眸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侧的男人，江芷意冲他扯了扯嘴角，“陆将军。”
“看江小姐的架势，是想在这儿摆点什么东西？”陆湛光是看着她比划的架势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不由得对这位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愈发感兴趣起来。
他抬了抬手，示意手底下人见东西搬上来。
江芷意还没开口，便听得那人的轻声，“江小姐要的可是这个？”
虽是疑问句，语气里却满满都是肯定的意味。
造工精美的两架弩架被四个大汉抬了上来，朝向船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甲板上。
江芷意毫不隐藏自己眼底的惊叹，“陆将军当真是神机妙算，我还没跟陆将军开口，您就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的视线移到陆湛身后那人的脸上。
后者神情严肃，视线一直牢牢盯住摆在船头那两架弩架。
江芷意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