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娘!欺负我夫君!哇……”徐夕瑶边哭边控诉,眼泪一串一串的往外流,看起来委屈极了。
徐宏辉虽正直,但最是看不过女儿泪的,看到徐夕瑶哭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坐回了位置上。
但徐若初却不怕徐夕瑶的泪水,她看多了徐夕瑶为了各种目的而流出的泪,更是看过徐夕瑶狰狞面目的人,徐夕瑶的眼泪哪怕能打动世上所有人,也不可能会打动徐若初。
“夏眉,为表妹拭去眼泪。”徐若初吩咐道。
“是,小姐。”夏眉应声上前,拿出手帕将徐夕瑶脸上的泪珠慢慢抹尽。
徐若初走到徐夕瑶面前,轻轻抚着徐夕瑶的背,用着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表妹一向是深明大义的人,自然不是因为不肯为姑母还清将军府的空缺而哭。别人不知晓,我却最是知道的,表妹是怕在周府之中嫁妆单薄被人嘲笑了吧?”
徐夕瑶不知道徐若初打的什么算盘,下意识想要摆脱徐若初的手,却发现徐若初微微用了力,一时间竟摆脱不了。
徐若初继续说道:“我与表妹感情深厚,如今更是共侍一夫,表妹不用担心,我将自己那一份嫁妆赠与表妹做嫁妆,你不必担心。”
徐夕瑶来得晚,自然没听到刚才柳石说徐若初嫁妆的那一段,但旁的人都听得真切,不得不说徐若初这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玩的漂亮。
徐晓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徐志远开口说道:“如此甚好,若初的嫁妆本就理应是整个将军府,如今将夕瑶的嫁妆都还至将军府中,又把三妹准备的这份嫁妆给了夕瑶,也算相得益彰。”
说着,徐志远还环顾了一周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徐志业当场就说:“哥哥这个做法好!”
其余人更是没有一个人反对的,纷纷称好,一时间这件事情仿佛拍板钉钉一般。
徐若初看着徐夕瑶问道:“既然伯父们都应允了,表妹你看如何?”
徐夕瑶想着,今日将自己的嫁妆还到将军府里这件事情恐怕是没有办法反对了,徐若初那份嫁妆哪怕少一点也总比自己最后一无所获的好。这么想着,徐夕瑶只得应道:
“表姐为夕瑶想的这么透彻,夕瑶只有谢过表姐了。”
徐若初点头道;“你我是表姐妹,本就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徐晓欣虽然心中明镜一般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徐夕瑶已经答应了,她只能将一切咽回肚子里,看着徐若初转身对自己道:
“想必柳叔和姑母将家产尽数归还将军府后,府中一切便与父亲去时别无二样。这些年来,姑母在将军府之中也已住的习惯了,我已出嫁,府中终究是空着的,姑母若是愿意,可愿继续在府中居住?”
徐晓欣不知道徐若初这么问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徐若初对自己说的这件事情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一次徐若初将自己釜底抽薪,她不在将军府里,若是事情顺利,这一切不还是自己的?
但是徐晓欣悄悄的看了徐志远一眼,拿不准这个大哥是怎么想的,小心的说道:“我再回到乡下只怕也不习惯了,但是否准许我在将军府里继续住下,还请大哥来做主。”
徐志远听到这话,看向徐若初的表情也多了一分真情实意,若初这个孩子,被这般深切的伤害之后却依旧能想着三妹回乡下怕是不习惯了,不计前嫌的邀请三妹在将军府里继续客居,真是不容易。
“我今日是为若初来主持公道的,若初能不计前嫌,是她的心地善良。既然若初说了,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三妹若是想住,便在将军府里住下罢。”
徐若初听到这话,转身对柳石问道:“柳叔,你也在将军府里待了这么多年,只怕出府也没有地方去罢?”
柳石点点头:“小姐说的是。”
“既然父亲在时,能信任柳叔,将一应财产支出交与柳叔,我自然不会怀疑柳叔的忠心。往后,府中账簿与一应往来支出,还是交与柳叔,请柳叔辛苦些再为我管着罢。”
徐若初真切的说道,若是说将军府里谁是当年她最不敢相信背叛的,便是柳石。当初柳石如何的忠心耿耿,以至于她父亲离世时都将自己托付给柳石照顾,他被贪欲昏了头,如今也该醒了罢?
柳石像是不敢相信徐若初竟然还会信任他一般,颤抖着嘴唇向若初反问道:“小姐这是,仍旧信我?”
徐若初轻笑,对着柳石真挚的说道:“父亲当年在世时,对若初说过,府中最值得相信的人便是柳叔,若初相信,父亲信得过的人,若初依旧能信。”
“多谢小姐!”柳石听得此言,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当场对着徐若初一连磕了十数个头:
“承蒙小姐错信,柳石必当为小姐守住将军府一应产业,绝不负小姐所托!”
“如此,往后便有劳柳叔了。”
徐若初靠近柳石耳畔,轻声道:“柳叔的亲生儿子,我已派人接了来,到将军府中。”
柳石这才知道,徐若初是真的为自己好,真的原谅了自己。刚刚的感动更是满溢,定了决心往后必然对徐若初忠心不二!
见到柳石这样,徐若初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将一个人从绝望之中拉到正常的眼光下面,不管拉他的人过往与他有多少深仇大恨,他必然会感激涕零。
如今徐晓欣还在将军府里,没有柳石这么一个有能力又有资历的人在,自己未必有把握能远在周府而掌握将军府中一切。
徐若初见事情都解决清楚了,恭恭敬敬的对徐志远行了一个大事场合方才行的礼:
“今日之事,多谢伯父与一应徐氏宗亲在场,否则若初一介女儿之身必然无法将事情完满解决,若初在此多谢各位了。”
徐志远知道即使自己不在场,徐若初将京城府衙的大人找来,凭着这朝廷的律法也一样能把事情解决清楚,见徐若初仍旧一样行礼,不由道:
“身为同宗,保二弟唯一血脉,是我不二的责任。”
徐志业看不清这些个弯弯绕绕,拍桌道:“若不是若初你饶了他们,我定不会给他他们好看!”
徐若初笑着对徐志业道:“多谢叔父,若初多年来承叔父照顾,若初铭记于心。”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客气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也不便久留了。”徐志远道。
徐志业看着徐若初认真道:“若初你已嫁做人妇,在娘家久待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你仍是我徐家女儿,若在周府待得不痛快,只管给叔父说一声。”
“多谢叔父。”徐若初真诚的说道,她知道这个叔父是真心实意的待自己好。
徐氏宗亲在寒暄过几句之后,纷纷散去。
“小姐,您不等姑爷真的好吗?”
回府的马车,夏眉问道,只是现在夏眉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份真切的担忧,像是随意提起一般。
徐若初挑眉:“只怕周建封还要跟徐夕瑶她们说上好一会儿,何况他负了伤,如何也该换身衣服,否则不是贻笑大方了?”
夏眉想到周建封被打成那么狼狈的模样,捂嘴笑道:“小姐莫要说了,表少爷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姑爷这次怕是内伤更重了。”
“就你这丫头知道笑话人,赶紧回去清点一下姑母给我的嫁妆,这一回我们要原原本本一分不差的给表妹送去。”徐若初道。
提到嫁妆夏眉才想起来,既委屈又生气的说:“万没有想到,小姐的嫁妆都是那些东西!”
徐若初看着夏眉的模样,轻笑一声:“你可错了,如今那些嫁妆都是表妹的了。”
“就看徐奶奶往后还拿什么打赏下人!”夏眉嘟囔了一句。
那厢,周建封由丫鬟领下去换衣服又并着洗漱,徐夕瑶跟徐晓欣有了时间便坐在一起说起今日的事情来。
“娘,你说徐若初怎么就知道去查账,她居然有胆子将徐氏宗亲请了来!”徐夕瑶恨恨说道。
徐晓欣皱眉,对徐夕瑶道:“如今你在这里说话可要小心了,今日事情之后恐怕我们在这将军府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给徐若初汇报用来讨她欢心了。”
徐夕瑶见徐晓欣这幅样子,怒道:“我还怕了她徐若初不成?”
徐晓欣捂着徐夕瑶的嘴:“你可小心点,万一被告了她去,在外她是正妻你是妾室,在内这将军府如今她一手掌控,你不可再这么放肆。”
徐夕瑶憋屈的不得了,这几年的时间她早就习惯了在人后蔑视徐若初,在她看来,徐若初胆小怕事又性子冷淡不会讨好他人,若不是生在将军府怎么比得上自己?
如今要徐夕瑶处处都小心着徐若初,跟直接扇了她一记耳光又让她别多嘴有什么区别?徐夕瑶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气的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