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低垂着脸,许久都没有出声。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娘,哦不对,冯夫人,您觉得你们如此对我,我.日后还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成言好好过日子吗?虽说我不是什么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小姐,可好歹也是体体面面的一个人,你们李家就这般把我折辱了去?”
冯氏神色讪讪,“这次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日后我一定补偿你,你一个女子若是和离了,独自一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玉和冷哼一声,将手从冯氏手中抽了出来,“夫人,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我玉和就是流落街头被饿死,也不受这样的委屈!”
“娘不是这个意思……”冯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白秋月将玉和拉到自己的身后,冷冷道:“夫人,玉和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赶紧带着李成言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
冯氏见玉和与白秋月神色坚定,自知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只得拉上李成言一起悻悻地回家去了。
程勇走到玉和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把玉和吓了一跳。
“玉和妹子,我对不住你!”程勇低下头惭愧地道歉。
玉和面色不忍,刚准备把程勇给扶起来,却被白秋月给拦住。白秋月严厉道:“程勇,虽然你是受李成言的指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妹子的名声会被毁成什么样?以后她自己额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程勇脸色涨得通红,跪在地上不说话,背挺得直直的。
“白姑娘,随便你怎么打怎么罚我都认了!”半天才楞楞地来一句。
白秋月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有要罚你的意思,但是你必须得知道孰是孰非,到底什么才更重要。”
程勇抬起头来看着白秋月,眼中慢慢腾起水雾。他咬了咬下唇,重重地向白秋月磕了一个头道:“姑娘的教训小的记住了!”
“玉和,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玉和只要签了李成言送来的和离书,便又是独身了,日后的日子还是要趁早打算,不能荒废了。
罗玉凤心疼地摸了摸玉和的头,对白秋雨道:“玉和在李家也不过一年光景,如今也还是适嫁的年纪,我一定仔仔细细地再为她择一户好人家。玉和乖巧能干,想必也不会有多介意的。”
“我不嫁!我就在布坊织布,给你挣钱,赖着你一辈子!”玉和抱住了罗玉凤的手臂,态度坚决道。
玉和的年纪是罗玉凤几位姑娘里最大的,按罗玉凤的规矩到了年纪就会给女孩儿们安排婚事,现在再让玉和回去天天织布卖布的也不合适。
“这样吧,玉和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点有用的东西了,我生意多又得顾着家里,不如玉和来我这儿当我的助手,我也可以教教你,以后一个人了有这些知识也能傍身好好生存下去。”白秋月道。
其实她还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已经知道了苏泽的身份,日后难保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万一遭遇不测没办法再回来了,她的那些蚕丝生意、桑葚酒生意,还有以后要进行的大大小小的生意就没人管理了,那得多浪费啊,有了玉和在她也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这样也挺好,玉和你愿意吗?”
玉和这才展开笑颜:“好啊,那我就跟着秋月姐姐啦!”
白秋月转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程勇道:“先起来吧,李家搬走了你也没有做工的地方,就在玉和的身边保护她给她打下手吧,工钱以前李成言怎么给的,我也照给。”
程勇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愣了愣,罗玉凤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忙磕头感激,“多谢秋月姑娘!”
玉和到李府去签了和离书,她和李成言一人手拿一份,这件事件就算结束了。
白秋月一回到府中,便准备许多水果礼品什么的,秋泽见了问道:“秋月,你这是打算去给谁送礼呢?”
白秋月忙得头也没抬一下:“宋公子,这次玉和能够证明清白,得知真相,多亏了有她去临县找到了人来作证,否则还不知道李家会怎么赖呢。”
秋泽看她手上挎着水果篮,再一些自己制作的小吃食,嫌弃道:“你就送这些东西,他一个贵公子哥能看得上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他是贵公子哥,什么好玩意稀奇玩意都见过了,我要是再送倒还不如我送这些真实有诚意,”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也没多少钱能挥霍了,要是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家下个月不全都得等着饿死?”
秋泽翻了个白眼儿,苏泽和他们四个根本就没白秋月想象中那么穷好吗,要是缺钱,他们几个分分钟就能给白秋月搞到。只是苏泽一来身份不便过多抛头露面,二来他觉得白秋月热爱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所以不想让她受到自己的影响。
等白秋月出门后,秋泽转身回屋,看见了一脸黑线的苏泽,吓得赶紧端正了身子,垂头轻唤:“主子。”
苏泽脸色不善,用下巴指了指白秋月离开的方向问:“秋月拿着那些东西去哪儿?”
“她……她去找宋公子,说是谢谢他帮忙。”秋泽不敢对苏泽说谎,但是苏泽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气太逼人了。
苏泽幽怨地转过头来看着秋泽:“要是你脚步再快一点,抢在那个姓宋的前面去查到李成言的底,秋月现在感谢的不就是我了吗?”
秋泽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忙道歉道:“对不起主子,是我失职了,如果不是发现京城的人……”
秋泽没有继续说下去,苏泽的脸一黯,脸色比之之前更加阴暗。
“都追到这儿来了吗?看来不管是在京城还是躲在这里,都会被盯上啊……”苏泽像是自言自语道。
秋泽也敛去了嘻嘻哈哈的样子,面色严肃。“主子,还不能确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许是我过分谨慎了……”
“不,我是在想,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苏泽目光越过府门,传过人群熙来攘往的街道,向北方望去。
宋祁远骑着马,在隐蔽的地方看着李成言和冯氏将家里的物什装上车后离开,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