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泽看着笑得无比热情的太子,婉拒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王府中还有些事情,恐怕要辜负太子殿下的好意了,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墨云岭眼底神色阴沉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笑道:“说话算话,孤就在家中等着四哥了。”
又互相打了几句机锋,墨云岭才转身离开。
墨云泽又应付了许多过来打招呼的人,身边才空下来,回去的路上,几人才有机会说话。
“太子远非看上去那么和善,殿下要小心提防着才好。”
王春娘嘱咐道,她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最了解那些见不得台面的斗争。
墨云泽刚刚恢复身份,又得了兵权,这个节骨眼上,盯着他的眼睛数都数不清,行事更是要万分谨慎。
墨云泽点点头,道:“我明白,您放心吧。”
王春娘满意的点点头,墨云泽的能力她清楚。
宫中的桂花开了,处处都是香气,叫王春娘想起当年苏贵妃住的宫殿,也是这样环绕着一股子香味,她眼眶微湿,在心里默默道:贵妃娘娘,您看见了吗,殿下和小殿下终于又回来了。
第二日,整个皇城都已经知道了两位皇子回宫的消息,不知道从哪传开了四殿下俊美非凡,顿时点燃整个京城未婚姑娘们的八卦热情。
而被议论的四皇子,此时正站在庭院中,一边抚着宝马的鬃毛,一边问白秋月:“想不想去看看这京城中的景色?”
白秋月看着在他手下乖巧安分的宝马,隐约有种预感,问道:“怎么看?”
“自然是骑着马,畅游京城。”墨云泽挑眉道,与面上沉稳的表情不同,眼中是有些张扬的笑意。
听起来真的很心动,但白秋月还是忍着问道:“我们刚回京,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
墨云泽笑了起来,道:“若是我处处都沉稳过人,他们怕是要睡不安稳了。”
白秋月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过来。
墨云泽若表现的完美无缺,反而更引起太子等人的忌惮,恐怕连皇上也不能放心。有些无伤大雅的缺处,倒是刚刚好。
那还等什么!白秋月的眼睛一亮,满是期待,“那我们现在就走?”
“走。”
墨云泽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马上,随后自己也跨了上去,一夹马腹,宝马瞬间奔跑了起来。
白秋月还是第一次骑马,坐在马上看风景果然和走在路上是不一样的,风吹过脸颊,不不仅疼,反而格外畅快。
她终于体验到了策马奔腾乐趣了,脸上露出明亮的笑意,墨云泽见她开心,唇角也微微翘起。
两人在城中跑够了,才渐渐停下来,白秋月放松脊背靠在墨云泽胸膛前,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色。
墨云泽驱使着马掉头,垂眸在她耳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秋月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出了城一路前往城郊,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家寺庙前停下来。
白秋月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收起来,她已经猜出墨云泽要做什么了。
墨云泽翻身下马,然后将白秋月抱了下来,白秋月整理了下衣裙,拉住了墨云泽额的手,道:“等下,我突然有点紧张。”
墨云泽笑了起来,道:“母妃性情温柔,脾气很好的,她肯定会喜欢你。”
墨云泽这么说着,牵着白秋月的手,一步步走了进去。
白秋月深吸一口气,闻着寺庙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心渐渐静了下来。
“其实母妃并不想葬在这,不过是借个地方祭拜罢了,但我相信母妃肯定会知道的,我们来看她了。”
墨云泽一边说,一边跪下来,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放柔声音道:“母妃,我和阿墨都很好,您若是泉下有知,不用为我们忧心。”
白秋月跪在她旁边,捏了捏他的手。
墨云泽顺势握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还有秋月,母妃,儿臣已经找到想要一生相伴的人了,她很好,会一直陪着儿臣。”
他望向白秋月,问道:“对吗?”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深藏的脆弱,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白秋月心里又酸又胀,哪里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对,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白秋月学着墨云泽的样子,也上了三炷香,真心的磕了个头。
不管他们以后如何,墨云泽会不会继承大统,会不会三宫六院,但现在此时此刻,白秋月确定,自己想陪着他一辈子的心是真的。
王茹瑾孤零零的坐在一处偏僻小院,身边是装满纸钱的盆,她一边拨弄着火,一边忍着泪说话,好像那个人还能看见听见一样。
“祁远,我来看你了,最近还好吗?”她想着见到宋祁远的最后一面,他们仍旧爆发激烈的争吵,最后彼此不欢而散。似乎记忆里他们就没有温馨的时光,每次见面,都必然伴随争吵。尤其是在最后宋家被贬之后。
因为宋祁远不喜欢她,很烦她纠缠不休,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她都清楚。
可是如果能让宋祁远活过来,王茹瑾发誓她愿意再也见宋祁远,再也不来打扰他,可是……什么都不可能了。
一想到害他们至此的人,王茹瑾就恨得眼睛发红,星华郡主说过,如果不是白秋月,宋祁远不可能落到这个境地。
他们害死了宋祁远,可是自己依旧过的好好的,尤其是白秋月和墨云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幸福,一点一滴,都像是王茹瑾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茹瑾将手里的纸钱捏的死紧,惨白的脸看上去像充满怨气的女鬼,她咬牙道:“白秋月,你毁了我们,既然如此,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自从让宋昌烨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后,王修业就一直免职待在家中,但他却不甘心这样一直下去,一直计划着重回朝堂的中心。
眼看着皇上想不起来他,他不想再白白等下去,于是思来想去,给太子府送上了一封拜贴,希望太子能助他一臂之力,帮他重回权利的巅峰。
天色黑黢黢的,没有半分亮光。
烛火被持着火烛的侍者一一点亮,像是将这遮盖着天地的黑色大布烧破了似的。
墨云泽换上朝服,一头鸦青色长发被玉冠竖起,宽阔的额头下,一双剑眉愈发英气逼人,狭长又浓黑的双眸闪着点点寒光,鼻梁高挺,薄唇抿起。
他的衣食起居一向不喜假手于人,所以穿衣等事都是由他自己动手,早已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