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首领，也不知道王婶子现在的身子能吃下什么，就弄了点清粥。”
查克汗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吃别的或许会吃不下，清粥应该可以。”他帮着明玉将王婶子扶了起来，慢慢地将粥喂到王婶子的嘴里。
一碗粥下去后，王婶子看上去脸色似乎好了一些，慢慢地睁开眼，看见查克汗，幽幽地喊道：“首领……”
查克汗很高兴，“能说话就好，王婶子，你们一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婶子立刻泪眼朦胧起来，回想起自己身子虚弱的小儿子和不省人事的丈夫，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让儿子去打些水回来喝，可是那日太冷了，他的厚衣裳我还没给做好，就让他去近一点的河边打水，快去快回不至于冻着。”
三人互相看了看，原来是河里的水有问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喝了河里的水后，突然变得特别精神，做什么事都很有劲儿，便让儿子多去打了点，喝了一天后突然感觉没有一开始那么精神了，可是还是想喝那个水，忍不住一直去打一直去喝，连饭都不想吃，只想喝水，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查克汗低下头，沉声道：“中了圣果的毒的人确实是这样的反应，一开始会觉得很精神，可是过一会儿就会浑身瘫软无力，对圣果上瘾。”
说罢，重重地在桌子上锤了一掌，“一定是村长干的，这条河从岭外流进，居围岭处于河流的中下游，村上一定是将圣果的果浆弄到了河流的上游，顺流而下到了居围岭内，被王婶子他们喝了……”
顿了顿，查克汗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岭内还有没有别人喝了喝水？得赶紧通知大家不要再接近河流了，再统计统计这几天到底有谁喝过河水。”
“我们去吧！”白秋月见查克汗忙得焦头烂和的样子，心有不忍，主动请缨道。
忽然，刚刚才扶着她睡下的王婶子惊呼了一声，双眼猛地瞪大，接着从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里流出许多的血来，神情极度痛苦。
刚吩咐好明玉和明月的白秋月转过身来，见到这样的情形吓了一跳。“不好，王婶子流血了！”
查克汗手足无措，赶紧唤来大夫，可是大夫诊完脉后依旧什么也查不出来。
“再这样流血下去，王婶子会死的！”
王婶子的双手这次竟然将那么粗的绳子给挣脱开，在面前狂乱地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
“喝水！我要喝水！再不喝水我会死的！”明玉赶紧倒了一杯水给王婶子喝下，可是王婶子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不，不是这个，我要圣水！圣水！”
圣水？难道是河里的水？可是里面掺杂着圣果的果浆啊！
“给……给娘喝吧！”门外忽然传来了虚弱的声音，白秋月回头看去，竟然是王婶子的儿子起身了，虚弱地扶着门框，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下一秒风一吹就要倒下去。
“布尔克，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去，你娘我一定给你救回来，可是那个水不能再给她喝了，再喝会没命的！”查克汗看见布尔克痛苦的神情，心疼地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不让他看自己母亲痛苦的样子。
在查克汗的怀中，布尔克木木道：“可是这样，娘也会死的，还不如让她舒舒服服地离开，而不是这样痛苦的死去。”
他竟然连让自己母亲活着的心都已经死了，看来圣果摄人心魄的威力实在是强大，当初在村子里见到的那群人，不也都是这样的吗？
查克汗犹豫地看了看王婶子，又看了看布尔克，在两个选择之中艰难地抉择着，终于，紧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幽幽道：“好，给她喝吧。”
等人匆匆地打来了河水后，查克汗喂着王婶子喝下，可是王婶子喝了一口，依旧将碗推开，口中的水吐了出来。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
可这桶水明明就是在王婶子家附近的那段流域提上来的，怎么会不是这个味道呢？难道和前几天的不一样？
看了看水桶中的水，颜色透明，没有异样。苏泽看了看，说道：“河水是流动的，村长没有一直在水中投入圣果的果浆，现在已经把果浆给停掉了，河水流了几天之后就已经干净得没有圣果的果浆了。”
查克汗气得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只能去让村长给我们一颗圣果吗？这不是让我亲手害了王婶子吗？”
布尔克忽然仰起脸来，眼中有了点点焦距，轻声道：“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吧，我来喂母亲。”
查克汗内心一阵酸涩，内心十分自责：“布尔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一家，都怪我！”一个八尺高的男儿此刻竟然在众人的面前落了泪，查克汗的族人们也都纷纷被触动，流下了眼泪。
布尔克将手轻轻地放在查克汗的头上，费力地笑了笑道：“查克汗哥哥已经保护我们保护得很好了，这次是坏人太坏了，哥哥不要怪自己！”
布尔克以往都叫查克汗首领，这次却叫了哥哥，查克汗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布尔克清澈的双眼，下定了决心。
“布尔克，哥哥现在就去找圣果和村长，一定逼他把你娘给救醒。”
布尔克顿了顿，绽开疲惫的笑容，“好，那就麻烦查克汗哥哥了。”说完，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向旁边斜斜地歪去，倒在了床上。
“你们几个，赶紧把布尔克搬回到床上去，好好照顾，防止他出现和王婶子一样的状况，我现在就去找村长。”
说罢，拿上长枪跑了出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留下身后飞扬的土灰和众人期待的眼神。
白秋月有些担心：“泽哥，你说查克汗会不会一生气，把村长给失手杀了？”
苏泽看着查克汗离去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以他的性格，不是没有可能，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若是他杀了中原人，日后传出去会被人捏住把柄的。”
当年查克汗的祖父和中原的将军口头承诺，不会伤害中原手无寸铁的平民，否则，居围岭的人便归为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