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儿,还在怪爹吗?”王修业轻轻地坐到了王茹堇的身旁。
王茹堇别着脸,没有说话。
王修业轻叹一口气,看向远方,“你是爹爹唯一的孩子,你的婚事我怎么可能不慎重考虑。昨日他说他已经有了心悦的女子,你便轻易地放他离开,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个有夫之妇?”
王茹堇惊得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不可置信:“你说,祁远是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所以才不愿意娶我的?”
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震惊和失望,王修业心中一阵心疼,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粗糙的手掌中摩挲。
“父亲也是今日才从太尉的口中得知,宋祁远如此不珍惜眼前人,女儿你又何必苦心成全?”
王茹堇慢慢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垂下头目光黯然。
宋祁远,我还以为能吸引你的会是如何特别、与众不同之人,没想到不仅仅只是一个村妇,还是有夫之妇,我苦心钻习诗书礼仪十数载,竟在你这儿被此号人物给比了下去,甚是侮辱可笑!
“父亲,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是不是很伤咱们司徒府的颜面?”王茹堇忽然抬起头,眼中山有泪光。
王修业摇了摇头,将王茹堇搂入怀中:“司徒府的颜面如何不重要,爹爹不想你受到这般折辱。”
“对不起爹爹,是我太不懂事了。”她想起昨日宋祁远拳拳的神色,内心只觉得一阵泛呕。自己为何如此心软,竟然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揉了揉怀中女儿的头发,“爹爹不怪你,你放心,已经派人去将他追回了,这次他回来之后,我定要他来向你赔罪。”
北临镇。
因为挑了一匹快马,所以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宋祁远便从京城赶到了北临镇。虽说身子疲乏得很,可是他的眼中还是闪烁着兴奋,迫不及待地向苏府走去。
这一次他要告诉白秋月他的心,他要带白秋月离开。
苏府大门紧闭,宋祁远上前去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出门了?”
他又牵着马来到了顾婉儿的店中,里面只有顾婉儿忙碌的身影,不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表哥?你怎么来了?”顾婉儿余光扫到呆呆站在门口的宋祁远,忙跑出来问道。
见他面色疲惫,又只身一人,顾婉儿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
“表哥,你怎么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
宋祁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焦急问道:“秋月呢?我去了她府上,府上没有人。”
原来是来找白秋月的,顾婉儿面露难色。她从母亲口中得知,太尉府和司徒府有意结亲,宋祁远若是再和白秋月纠缠不清,恐怕会让两家关系不和,也会威胁到白秋月的安危。
或许直接告诉表哥白秋月一家已经搬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白秋月?
一番内心的争斗之后,顾婉儿放弃了这个想法。她了解这个表哥,如果自己说不知道白秋月的下落,他恐怕会一直在外流浪,直到找到白秋月为止。
“她们搬去了京城,不过表哥……你还是不要去找她了。”
京城?宋祁远听到这个消息,又喜又忧。喜的是知道了白秋月的下落,忧的是她身在京城,自己或许不能从容地带她离开。
顾婉儿见他眼中闪过一次光彩,皱了皱眉,“表哥,若是让司徒府知道了你因秋月而拒绝了婚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秋月姐吗?就算为了秋月姐的安危,放过她吧。”
宋祁远摇了摇头,“不,我可以保护她。”
“可秋月的身边有她丈夫的保护,不需要你了!”顾婉儿见宋祁远还是执迷不悟,内心升腾起一股愤怒,难道宋祁远要为了这份感情牺牲自己还要牺牲白秋月吗?
宋祁远嘴边撤出一丝苦笑,“婉儿,你知道这段日子,我被禁锢在京城,每日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可是我都觉得甚是无趣,过去活着的十几年日子都不及在秋月身边的那段日子,更能感受到自己活着。”
顾婉儿愣了愣。
“难道你也没有同样的感觉吗?在秋月的身边,总是快乐的,她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在她身边的日子总是过的那样快。”
宋祁远看着顾婉儿的眼睛,见她眼中有了丝丝动摇。
顾婉儿轻叹一口气,她何尝不是同样的感受,不知不觉和白秋月相识近一年了,这一年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快乐和真实,这大概就是白秋月吸引人的地方。
“罢了,京城是非之地,如今表哥你也在朝为官,行事千万不可像从前那般任性自由了,伯父伯母年纪也大了……别让他们失望。”
宋祁远跨上马,急切地向京城奔去。
宋府。
宋父宋母正在府中焦急等待着,忽然一个小厮匆匆来到厅中,宋昌烨忙站了起来,以为是宋祁远已经追到了。
“人找到了吗?”
小厮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高高举过头顶,“回禀老爷,这是从北临镇顾府寄来的书信。”
宋昌烨有些失落,接过信后拆开,看完信后眉头不展,背着手在厅内烦躁地踱步。
宋母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宋昌烨把信递给宋母,沉沉道:“那个白姑娘来了京城。”
宋母大惊,神色紧张:“难道是为了祁远来的?老爷不是说白姑娘对祁远没有非分之想……”
宋昌烨双眸幽幽,闪过一丝狠决。
城门处。
宋祁远快马驶入京城,却被城门侍卫给拦住了。
“大胆,我是太子内臣宋祁远,为何拦我的路?”
侍卫对他行了一礼后,让出一条道,宋祁远刚准备夹紧马肚子进城,却被眼前一人挡住了去路。
玉岭高高地骑在骏马之上,神色淡漠地看着宋祁远。两人对视片刻后,玉岭下马,单膝跪地行礼。
“下官禁军副指挥使玉岭参见内臣大人。”
身下的马不耐地踏了踏蹄子,宋祁远的心情同样不耐。
“玉指挥使为何挡我进城之路?”
玉岭头不曾抬过,“下官不敢,是司徒大人派下官来此,请内臣大人去府上一坐。”
宋祁远冷哼一声:“司徒邀请,我就一定要去吗?让开!”说罢,宋祁远手中的缰绳一紧,骏马长长地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后,便要从玉岭的身旁冲过。
玉岭眼疾手快,在宋祁远的马刚刚落蹄时,便伸手抓住了马的缰绳,将马牢牢地紧拽住,迈不开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