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溯轻叹了一口气,对宋昌烨道:“圣上不是让你来苏中三月吗,如今才将将过了一月,不用那么着急回去的。王司徒那儿想必这会儿也忙得脱不开身,索性再住段时日吧。”
宋昌烨捏过身子来看了看宋祁远,宋祁远立刻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和顾婉儿聊着天。
“好吧,其实我也想清静清静,只是这小子在这儿我看不住。”
顾婉儿掩嘴嘲笑宋祁远,对宋昌烨道:“宋叔放心吧,侄女帮您看着表哥!”
宋祁远瞪了顾婉儿一眼:“小丫头,你还管起我来了。”
“怎么了,谁让你不让宋叔省心的……”两人笑闹着跑去了后院,离开了顾庭溯宋昌烨的视线。
宋祁远舒了一口气:“谢谢你表妹,帮我脱身,我爹啊,真是太能说了。”
顾婉儿装傻:“谁帮你脱身了,我刚说的话可作数啊,以后就是我管你了,你要是做什么坏事,我就跑去告诉宋叔!”
说完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宋祁远笑了笑不和她闹,她这个表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也不知道以后什么人家能收得住她。
京城司徒府。
王修业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一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后,沉声道:“司徒,乌金卫已经被派去苏中各地,一发现四皇子就立刻回来禀报。”
“四皇子……”王修业专心地注视着眼前的这根花枝,可嘴里一直喃喃着“四皇子”三个字。“说话注意点,这世上已经没有四皇子了,只有朝廷在逃的罪犯。”
黑衣人忙抱拳:“是。”
“知道抓到罪犯该怎么做吗?”王修业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像是在问一条猫儿狗儿的事一般。
黑衣人顿了顿,答道:“就地处置。”
“诶,聪明,果然我司徒府的饭就是能养有用的人。”王修业突然大笑起来,将刚刚精心修剪的花枝突然全部剪了下来,随意地朝土里一扔,皱着眉头拍了拍手上的泥。
园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王修业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去吧。”
下一秒,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徒府上的管家刘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信函,交到王修业的手里。
“司徒,这是苏中来的信。”罢了又添上一句:“宋太尉的。”
一旁的小厮递上了一条湿润的手巾,王修业擦了擦手后接过信函打开看了看,眉心微动。
看了片刻后,王修业忽然笑了笑:“这个宋太尉,还是个大忙人。能得圣上特许三月不用上朝的,我看也就只有他宋太尉可以了。”
“父亲在做什么?”莺莺女声传来,一身着赭红色短襦上衣、下着鹅黄百褶长裙,约莫十六七岁光景的女子颦颦走来。
王修业脸色微变,一脸慈爱地将那位女子揽入怀中,笑着道:“我在修剪花枝。”
王茹堇走到花树前瞧了瞧,又瞧了瞧土里被丢弃的那根,笑道:“父亲哪里是在修剪花枝,分明在摧残花枝才是,我原先瞧着整棵树,就这枝长得最好,现在倒好,父亲竟然把它剪了去丢在这树根底下,看着好不可惜。”
见王茹堇面露嗔怪之色,王修业开怀大笑:“丫头,你还数落起你父亲来。这整个园子都是我的,我想剪哪棵就剪哪棵,难道不行吗?”
王茹堇撅了撅嘴,撒娇道:“父亲当初可是说要把这园子送给女儿的,以后父亲要是再来毁坏,女儿可是要罚你的。”
这一下,把王修业和刘管家都给逗笑了:“成,都依你的。”王茹堇这才展开笑颜,将王修业丢下的那根花枝捡了起来,叫侍女插到书房的花瓶里,用水养着。
“茹堇,来。”王修业拉过王茹堇的手,带她到河边的亭子里坐下。
“那个宋祁远,你怕是得过段时日才能见到了。”
王茹堇不以为意:“我也没想见他,所以过多久都没事。”
王修业顺了顺王茹堇的头发,耐心道:“茹堇,不是和父亲说的吗,要和这位宋公子做朋友。”
王茹堇不高兴了,双手放在石桌上,将头埋在了双臂里。
“我为何要与他做朋友,京城那么多公子小姐,我与他们在一处挺好的。”
“这位宋公子啊,可是很得圣上宠爱的。自小就与皇子一起念书,一起学武,才学武功样样都不输皇子们,你若是见了他便知道他是很出色的人。”
王茹堇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歪头说道:“我也常常听说过他,他有这么好吗?”
“自然是好的,不过我们茹堇也是这京城最好的姑娘,也只有宋公子能配得上了。”
王茹堇听了这话有些急了:“父亲,你就这么着急把女儿给嫁出去吗?我还想多在家陪陪你呢!”
王修业眸色渐暗,起身看向河的另一边:“你的婚事很重要,为父考虑过很多人选,只有宋公子既可以倚靠,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咱们必须把他抓牢了,不能让他跑了。”
这句话把王茹堇给逗得“咯咯”笑起来,“爹,你这样说得好像这位宋公子欠了咱们债一样,非得让我去向他讨。”
王修业半眯起眼,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是啊,这样说好像真的欠着债。”
庄子上的桑葚成熟了,庄户们及时地采摘了下来,一车一车地送到了苏府。
“秋月姑娘,这些是咱们庄子上所有已经成熟的果子了,你看看。”庄户殷勤道。
白秋月看着一车一车的桑葚堆满了整个院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前在现代自己嫌桑葚有些贵,所以每次买也买的不多,吃都吃不过瘾。
这下自己可以敞开肚皮来吃了!
不对,自己要来这些桑葚是为了挣钱的,要是不控制自己,自己可会全部吃光的。
王春娘见满院子的紫色,不解道:“秋月,这些是做什么?”
白秋月给了庄户几两银子作为答谢后送走了他们,转过身来高高兴兴地挑了一揽子桑葚去厨房洗干净。
“挣钱!”
王春娘不明白,这果子她也常见过,可是庄稼人都任它成熟了自行掉落,从来没听说过它能有什么用。
白秋月欢天喜地洗了一揽子桑葚后,迫不及待地放了一颗在自己的嘴里,顿时,苦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苦得她整个五官都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