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苏泽当面夸奖了白秋月“猜得不错”之后,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从一开始的相看两厌,变成了现在的颇有些互相欣赏。
不过这份感情,也就仅仅止步于此,对于夜晚而言,白秋月还是将自己严防死守,保护的异常完善。
“秋月姐姐。”在这么几个月的接触之中,就连阿墨都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白秋月所感染,开始时不时的作为白秋月的小尾巴玩耍。
“嗯?怎么了?”白秋月正拿着昨日从卧房中翻出来的笔墨写字,听了阿墨叫她连忙放下手上的笔,笑着朝他看过去。
“你在做什么?”八九岁的阿墨,平日里看起来却已经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了。
“在写字。”白秋月毫不避讳,反正苏泽从来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写字。
阿墨略微踮起脚尖,努力的朝着白秋月所书写的字迹上看了看,然而看了半天,却还是皱着眉头。
白秋月一愣,心说自己不过写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通篇都没有什么难以看懂的字,为何阿墨看的这么艰难。
不过很快,看着阿墨皱起的眉头,白秋月便登时反应过来。
——阿墨,是从来没有念过书的。
一个从前素日为了生计奔波乞讨的乞儿,怎么可能会念过书呢?
这样想着,白秋月心中不禁更加柔软了几分。
她直接将阿墨用劲儿一抱,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抬手指着纸张上的字迹,开口问道,“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好!”阿墨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一样,连连挥手应了一句。
白秋月笑起来,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导阿墨。
“这个词牌叫做《水调歌头》,你且先记着,我教你一句一句的念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白秋月喜欢阿墨的沉稳懂事,故而教导的认真。
而阿墨是第一次有人系统的教他认知,所以甚为求知若渴。
可是白秋月也不过只是教导了阿墨上阙诗歌,旋即就将他放下去,“今日便教你这些,你将这张纸拿走,读熟了,明日再念给我听。”
“好!”虽然只学了几十个字,可是阿墨的眼睛依旧是亮起来的。
反而是白秋月看着阿墨兴冲冲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文字也不过是懂个基本,完全不能承担起一个教书先生的能力的。
若是阿墨要学习的话……还是要找教书先生,进行系统的教导才是。
……
“泽哥,你先别走。”是夜,白秋月见着苏泽又要起身离开,不禁一把将这人拉住。
她是第一次有这般类似的动作,苏泽不禁愣了一下,旋即看向她,“有事?”
“嗯……”大半夜的陡然拽人,白秋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想想为了阿墨,白秋月还是强忍着尴尬,朝着苏泽开口道,“你想没想过,送阿墨去私塾?”
这话说得苏泽一愣。
半晌,他才开口答道,“不曾想过。”
他这辈子就没有接触过私塾这个地方,从前还在宫中的时候,他所拥有的都是最好的夫子教导,最好的将军教授武艺,根本就不知私塾为何物。
而在之后,虽说流落在外,可是当年的底子打得好,便是通过自学,都要比普通私塾的夫子强了不少。
换句话说,苏泽从来就没往这上边儿考虑过。
不过他是实话实说,那边儿白秋月却叹了口气,“那阿墨怎么办?你难道当真想要让他做一辈子莽夫?”
苏泽这才意识到是白秋月误会了,连忙解释一句,“不曾想过,但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