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在一处风景如画,景色优美的山脚下,一林桃花灼灼,枝叶蓁蓁,风吹过,漫天飞下桃花雨,绿草茵茵,溪水清清,烂漫得像在梦里。
一棵桃树下相依相偎的一对俊俏男女,二人一箫一笛吹了起来,曲子的气韵柔和飘逸,感觉如江南丝竹般的清幽。
桃林中,一男一女两个本来在追逐玩耍的孩童趴在草地上聆听着这优美的音乐。曲毕,两个孩童又互相追逐起来,纯真如银铃般的欢笑声飘荡在桃花林中,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梦笛与长孙浚对望着,梦笛笑着比划一下表示疑问:“你可曾后悔过?”
“当然……不会,永远不悔!”长孙浚故意拖长了“当然”两字,看着梦笛微微紧张的神色才接了下去,笑望着她,柔情万千,目光坚定不移。
突然,梦笛想起一人,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让她的丈夫突然成了皇帝,是否会害得她与人共享一夫?于是,就执起长孙浚的手写了“陈素筝”三个字,又用力地戳了戳长孙浚的额角,仿佛在说:她肯定恨死你了!
长孙浚突然一副严肃的样子,沉吟半晌说:“那我干脆回去算了,免得被人恨死!”
梦笛听了,有些急了,长孙浚才低笑一声,道:“好了,不逗你了!这不算算计好吗?我就算当面说他们也必须答应的,我不过是怕皇奶奶阻拦而已,而且我已经废了后宫,除非长孙沐想,不然,你认为还有谁可以强迫他?至于天下,一直都不是我的理想,负尽了天下人也罢,拥有了你,我值了……不过,那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觉得幸福吗?天儿和晴儿是不是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长孙浚眼中盛满让人几乎溺毙的温柔望着梦笛。梦笛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梦笛心思百转,捕捉着长孙浚的目光,在地上写道:“我常想,如果我当初将自己交给你的时候不是完璧,你还会用同样的深情对我吗?”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疑惑?”长孙浚有些不解地问。
“见你当初对饶素琴,不或许应该说是余观澜,你对她的决绝,我不得不怀疑这一点!毕竟你爱过她,就因为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吗?”曾不止一次想过,纵然不羁如他,竟然也会在乎心爱的人是否是处子之身?
“你这小傻瓜,那是因为我从没爱过她,也从未碰过她,最重要的是她要害你,我才对她那样决绝!”长孙浚简直失笑,没想到她惦念至今。
梦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摇了摇头,她才不信他没碰过她呢!
“相信我,我真的从没爱过她,起初是因为大皇兄的请求,为了给他和陈素筝争取一个独处的机会,那一场逢场作戏到大皇兄和陈素筝大婚就已结束,呵呵……只是想不到,你介意至今啊!哈哈……”长孙浚一脸地得意,笑得猖狂。
梦笛扯了扯嘴角,瞪了他一眼。
长孙浚才止了笑,顺手拿下了素绮头上的花瓣,才继续道:“直到几年后,在宫外游玩,无意中,我听到了饶府传出的琴曲,饶素琴以琴闻名,我自然而然认为是她弹的,那时倒真的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意。”
“直到不久前,你再弹《红尘一醉》,我才知道,我一直弄错了对象,我才明白那首琴曲其实是你弹的,那种爱慕根本就不是针对她,而是你的琴曲,才让我对她有了仰慕。那种超脱于红尘之外,不愿受任何拘束,对自在生活的渴望,对自由的期盼,都是出自于你,我早该想到了!从那年我自北陌军中救出你,而你却不想回宫,还直言那是痛苦的旅程,那时,我就该想到了,我真笨……梦儿,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长孙浚拿过梦笛的手覆在心口,情深许许,柔情脉脉。
梦笛感动的点点头表示相信,两人四目相对,长孙浚眼中不自禁地燃起灼灼烈焰,谁有他这么幸福?和心爱的人有了一对儿女之后,仍然给了他一个身材姣好的……不能想,不能想,万一被他家娘子知道了他就有得受了。
谁知梦笛突然推开他,不高兴地扭过了头不看他,他急得团团转,问了半天,梦笛才在地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娘子就跟我表达清楚再生气好吗?”长孙浚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任凭他又抱又哄,就是不看他,兀自生着闷气。
许久,梦笛才在地上愤愤不平地写道:“我只爱你,所以只将自己交给过你;而你,也说只爱我,不说你和那么多嫔妃都有过关系,也让你占尽了便宜,连饶素绮的清白也给了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吃亏?”她突然就觉得特别不公平,不吐不快!
长孙浚简直想晕倒,他该如何解释?不该和她还是饶素绮的时候发生关系?
“梦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认为如果不是你的灵魂在里面,你以为我会对她多加青睐吗?你可知道,你走后,这么多年,我看都没去看过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灵魂为她的身体增添了神采,送给我,我都不会要的,好吗?如果不是你用那个身体与我相爱,怎么会有了天儿和晴儿?别钻牛角尖了好吗?”
梦笛想想也对,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她嘟着嘴,在地上写道:“那你说说,你比较喜欢那个样子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写完就直勾勾盯着长孙浚看,仿佛只要他说出“那个”两个字,她就要将他就地正法了一样。
他怎么敢喜欢那个样子的她,不怕被罚跪搓衣板,难道还不怕晚上不给回房睡吗?“当然是现在的你啦,那个你,我一点都不喜欢!”
“你骗人,不喜欢怎么还和她生了天儿和晴儿?”梦笛压根儿就不信。
噢,我的老天爷……难道他能说喜欢吗?说不喜欢又不信,说喜欢又不行,如实说她也不一定会相信!她要是想吃陈年旧醋还真够她吃的,谁让他当过皇帝呢……
“唉……什么叫做我和她生了天儿、晴儿?明明就是和你生的嘛!就算我喜欢她,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没有了你的灵魂,我怎么可能还会多看她一眼?相比之下,我自然是更喜欢现在的你啦!相信我好吗?最少只有你的灵魂在的时候,才会听到我发自肺腑的话语,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誓的!”长孙浚举起手就要发誓,却被梦笛阻止。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灵魂离开后,他对饶素绮的反应,是直接吩咐玉叶她们后就掉头离开,他在意的还是精神上的她,她该信他,不该再觉得不公平,不该再自寻烦恼的!梦笛点点头,满怀柔情地倚进他怀里。
近半年前,他们离开了皇宫后就来到了疏雨山庄,长孙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暗卫组织,但暗卫几乎都是他在全国各地结识的好兄弟,或者救回来后精心培养的,一听到要解散,全都不舍得离去,于是,长孙浚让人把山庄内的牧场往山庄外扩建了一倍多,除了饲养、训练、售卖外,还把原来暗卫的人都安排到倾月和周遭四国去,建起了情报网。
山庄每年都供应给国家固定要的马匹,以及发展了一批忠实的客户,所以收入是非常可观的。长孙浚把山庄交给了福伯和屠观管理,他只负责出谋划策和定期查看,而无涯则负责联络各地蹲点的人收集情报。所以,长孙浚就奸计得逞,每天带着梦笛母子三人游山玩水,一两个月才会回疏雨山庄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他们天天如神仙眷侣!
长孙浚看着怀中的妻子,她的面容五官那么的秀美,身材是那么好,一看到就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慢慢的,他的眼中像出现了灼灼的火花。他凑上前吻住了梦笛的嘴儿,良久……
“哥哥,你说爹爹和娘亲在干嘛啊?”远远地一声柔腻的女娃声音悄悄地说。
“很羞羞哟!女孩子不要问啦!”男孩的声音也小小声的说。
长孙浚听到了,但是他却当作没听到,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他的亲亲娘子亲热一下,怎么能又被这两个小鬼破坏,他听不到,听不到!
“爹爹,你好歹给娘亲留点面子,回到屋子里再做这种儿童不宜的事好不?”突然,长孙浚和梦笛身旁出现了一对粉雕玉琢的孩童,正是天擎和若晴。
天擎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明明也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却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抬头斜睨着长孙浚,若晴则一手捂住双眼一手被天擎牵着手里。
梦笛吓得从长孙浚怀里弹跳开,羞红了脸。
“哎,小子,你不给我面子,好歹也要给我老婆留点面子嘛,难道就不能当作没看到吗?”长孙浚完全是以哥们的口气与天擎对话。
长孙浚和梦笛的感情极好,对这两个孩子的疼爱也疼到了骨子里,尤其是现在没有了身份的束缚,对他们的要求更是千依百顺,即使是教导也是很温和的循循善诱。慢慢的梦笛发现了这一点只好扮起了黑脸,理所当然的成了严母,她从来不敢想象会有这么一天,相夫教子、缝衣煮饭,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在她板起脸的时候都会乖乖的站在她面前,对于梦笛,这两个孩子是有着一定的敬畏的,尤其是粘长孙浚粘得较紧的若晴。
若晴从手指缝中露出一只如水般纯净的眼眸偷看着梦笛,看到她俏脸微红,就拍起了小手,欢呼道:“哦,娘亲羞羞,娘亲羞羞!”
梦笛恼羞成怒就要去抓若晴,好个晴儿,最好别让老娘抓到!
天擎跑得快一下跑了出去,若晴跑得慢被抓个正着,梦笛抱起若晴在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又惩罚性的轻咬了一下。
若晴一副很受惊吓的样子捂住眼睛,夸张的叫道:“爹爹呀!娘亲要吃晴儿了。”
“爹爹来救晴儿了!”长孙浚抱住天擎,来到梦笛面前,“快放了我家晴儿,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梦笛心道,这大小孩又要陪女儿耍宝了!于是,坚定地摇摇头,下巴往天擎抬了抬,意思就是说,“你不也抱住我家天儿不放!”
“真的不放?”听到长孙浚这话,梦笛很配合的扭过了头表示不放的决心。
“好,不放就要接受惩罚哦!”长孙浚一说完对准梦笛的脸颊“吧唧”一下亲了下去。
“娘亲,亲回来,亲回来啊!不要让爹爹占了便宜!”那头,天擎在长孙浚怀里举起拳头为梦笛助威吆喝。
梦笛就在长孙浚脸上亲了一下,天擎不乐意了,那么温柔干嘛?每次都便宜了爹爹!“看我的!”天擎对准长孙浚的脸颊响亮的亲了一下。
长孙浚和梦笛错愕地对看一眼,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长孙浚腾出一条手臂,将梦笛也搂进了怀中。“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那爹爹什么时候带宝贝晴儿去看看玉姨和屠叔叔家是不是已经迸出小娃娃了?”
玉姨指的是玉叶,屠叔叔自然是屠观。他们离开前,帮屠观和翠柳主持了婚礼,而在那时,玉叶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所以,若晴一直问着什么时候会有小娃娃迸出来!
若晴突然想起天擎说要教她武功,以后她也可以保护娘亲。于是,就挣扎着下来,说要天擎练剑给她看,兄妹俩拉着小手走了。
一得了空闲,长孙浚就一把搂住梦笛的纤腰,梦笛也温顺地倚进他怀里,望向不远处戏耍的一对孩童,满足地笑了起来,指了指那一对孩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似乎在说:“看到天儿和晴儿这么可爱,我真想再生两个耶!”
长孙浚一蹦从地上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