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将手中的花瓣一一碾碎,“我牵挂他,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哦?那还有什么?”
“这个不好讲,”沈惜抬头,“师姐,你别问了。”
夏绵绵握住她手,“我妈妈那人心直口快,但她的眼光很毒。她常年在国外,都看出何公子对你不错。刚才你出门,何寓的眼睛一直跟着你。”
沈惜笑了笑,“他是怪我食言吧,我自己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该兑现对他的承诺。”
这时候,长廊下,夏夫人在叫夏绵绵。
她循着声音跑过去,“小师妹,我先回去了,你要擦亮眼睛,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沈惜也想回去,迈上台阶,一眼望见何寓。
他靠在墙边,捏着手机在翻看。
“何寓。”沈惜拎着裙摆,遥遥望着他。
男人应声抬头,是一瞬间的失神。
沈惜回头,数了数距离,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两个姑娘的对话。
何寓是白衣黑裤的装束,内里只简单的棉质T恤,简单又自然。
这份简单,将他的俊脸衬托得更锋利。
如妖娆野蛮的藤蔓,纠缠又迷人。
何寓朝沈惜招招手,“过来,给你看样好玩意儿。”
沈惜迟疑几秒,走过去。
手机屏幕上,是一只猫,睡在别墅下的长廊里。
是何寓那套豪华如宫殿,寂冷如冰窟的别墅。
柔软的毛团子,是那里唯一的暖色。
沈惜想起来,“是养禾医院外的小野猫,你什么时候把它弄回去的?”
“就是送你去医院的那天。”何寓划着照片,琥珀色的眸子很温柔。
“也好,跟你做伴,不至于太冷清。”
沈惜感到很安慰,她顿了下,又感叹,“哎呀,让名媛们疯狂的何公子,可能也不会冷清。是我想多了。”
何寓的手指一顿,“什么疯狂名媛?”
“就是爱慕你的女人们,”沈惜指了指酒店里,“杨太的宴席,不是为了撮合你跟康小姐吗?”
在她心里,何寓是女人们心中的圣殿,能登堂入室的,绝不是普通女人。
何寓的喉结滚了滚,没说什么,手指停在屏幕的照片上。
沈惜见他有点低落,安慰着,“周末我会去一趟橘镇。”
“为什么跟我说?”
“就是为你去的啊,我答应的事,肯定要兑现。”
她的目光灼灼,像初夏时的一抹新绿。
何寓眸色一动,“要不要我也去?”
“也不需要,那地方不大,你这样惹眼的模样,万一引起注意,就不方便了。”
何寓单手插兜,唇角抿了抿,“我已经不在乎我的生母是谁了。”
沈惜抬头,晶亮的眼睛如点墨,“那是你的来时路,一个人总要知道来处,才能找到方向啊。”
“别动。”何寓突然开口。
沈惜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寓上前,捏出她头发上的一只毛毛虫。
沈惜怕虫子,惊呼着后退。
一不小心,发丝缠住他的袖扣。
何寓没敢动,怕她疼,“你别动,我来动。”
他说着,长指解开袖扣,一丝丝,勾起她的发。
指尖似有若无触到她耳垂,细微的痒感,传递到皮肤上。
沈惜呼吸一滞,“要不直接把头发扯断?”
缠得紧,不如痛快些。
何寓蹙眉,“不行,我舍不得。”
“头发有什么矜贵的?”
他手指一顿,缓声在她耳边,“我是怕扯坏袖扣。”
沈惜尴尬了,红着脸,抬眼瞪他。
男人俊脸漾出淡淡笑意,就是故意在逗她。
与他的距离那样近,连他的体温都传递过来。
沈惜有微的紧张,“你能不能快一点?”
“快一点会疼,你不怕?”
“没那么娇气。”
“忍忍,快好了。”
“啊!疼!”
沈惜抬手捂鬓角,何寓已经解开她的发,退一步,扯开距离。
他静静看沈惜微红的脸,“你打算怎么去橘镇?”
“有大巴。”
“开车更方便。李知行不是给你配了保时捷?”
沈惜想了想,“那是公务用车,我不是公务。那车若在小镇街头,太刺眼了,容易被人盯上。”
“我让凌舟开车带你去。”
“也不好。你不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吗?”沈惜琢磨几秒,“借我一辆普通轿车就可以。”
何寓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后来也没见你开保时捷。”
沈惜表情无辜,“说好了是公务用车,又不是我的私车。”
“跟我分这样清楚吗?”
沈惜手臂抵住身后的墙,“我已经欠了一个人。我不想再欠你太多。”
一阵风似有若无拂过花园的矮树。
树叶沙沙作响,传来一阵香气。
沈惜警觉,“树后有人。”
循声走过去,人影无踪,只留下旋转的玻璃门。
……
宴席结束时,杨太凭借玲珑手腕,还是要到了方曼卿的联系方式。
太太们相携着往外走,荣莉整了下鬓角,“过几天我组牌局,杨太跟何太都要来乐一乐。”
杨太很开心,“顾太太放心,我必须去府上叨扰一次。”
方曼卿顿了顿,“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到时候再看吧。”
她明显快走两步,“时间不早了,我先失陪了。杨太太盛情,我领下了。”
方曼卿离开后,杨太太拉过康诗雨,悄悄道,“何太太明显不攀附顾太太,说明何家的实力与顾家不相上下,也许更胜一筹。”
康诗雨心事重重,“上流圈的太太,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她能左右何寓吗?”
“公子们玩得开,但也想得明白。父母之命,也不是玩笑话。你哄好何太,再清除男人身边的女人,这个男人,早晚都是你的了。”
沈惜随着荣莉回到顾家老宅。
进门的时候,顾驰渊的车子也开进院子里。
她站在台阶上,回头看过去。
男人也抬眸,与她遥遥相对。
荣莉扫到两人不寻常的气氛,啪嗒一下甩上车门,“驰渊,你瞧什么呢?这样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