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没忍住，轻声哂笑。
鬼扯。
白楚若发疯时候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不对。
她不发疯的时候，说的话也都不能信。
林娇娇没有再和白楚若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她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她这次同意来，只是有些好奇。
宋绍庭曾经对她那么好，如果白楚若还有哪怕一丁点良心，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感到一丝愧疚。
可惜，并没有。
她还是以前的她，没有任何改变。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聊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林娇娇缓缓敛起视线，没有再理会她，也不再看向她，而是伸手扶住自己的后腰，打算起身离开。
白楚若见她不再搭理自己，反而有些慌乱。
她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嘴角，用力咬住牙齿，强忍住心里的不甘与嫉恨，突然轻声说道。
“林娇娇……”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不是羡慕你拥有家人的爱，也不是羡慕你拥有顾凌城的爱。”
“我羡慕的……一直都是，你拥有宋绍庭的爱。”
“……”
林娇娇的脚步猛的停顿住。
她不可思议的回头，错愕的看向玻璃窗后紧紧闭着双眼，脸上充满浓浓不甘与嫉妒的瘦削干瘪女人，扯了下嘴角。
“你疯了吗？又再说什么胡话？”
白楚若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绝望中。
她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耳鸣声，持续不断的，刺耳的厉害，嗡嗡作响，有些听不太清林娇娇说话。
白楚若神色恍惚一瞬，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目光渐渐变得遥远空洞，意味不明的讥笑。
“你爱信不信。”
“反正……你本来也不相信我，那就当我是癔症犯了吧。”
“林娇娇，你就自顾自的继续去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林家小公主，多好啊，被所有人宠着，你是最幸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楚若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看起来有点像是彻底疯了。
她也没指望林娇娇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纯粹只为了发泄心底里深埋多年的不甘与嫉恨。
她就是不甘心啊。
凭什么。
凭什么呢？
凭什么就连宋绍庭也爱的是她！！！
白楚若哭的不能自已，她突然低下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哭的浑身颤抖。
她……她其实这么多年……一直以来……
最喜欢的人——
就是宋绍庭了。
不对。
不是喜欢。
她爱他。
她好爱他。
白楚若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嘴角突然缓缓咧开一抹诡异又渗人的笑。
她一边笑着，又一边哭着，笑的疯癫，又哭的痛苦。
她这么爱他，但他呢？
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啊！
他心底里面，爱的一直都是另一个女人！！！
……
那他就去死吧。
他去死好吗？
白楚若阴沉着脸，嘴角缓缓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瘦削干枯的脸上，表情狰狞扭曲的就好像一个从地狱最深处爬上来的厉鬼。
林娇娇神色平静的看着她，轻轻蹙了下眉。
她本来是打算走的。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白楚若又哭又笑又渗人的疯癫模样。
林娇娇想了想，突然忍不住问她：“白楚若，你刚刚那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楚若闻言，蓦地止住笑声。
她脸上到处都是流着的泪水，配上干瘦没有光泽，轻微泛起皱纹的脸庞，竟然看着有些恐怖。
白楚若面无表情，冷冷睨向面前挺着肚子的林娇娇，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呗。”
她好像有些疲倦，声音累到没有力气，疲惫到极点，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
“就在宋家……宋绍庭的书房。”
“那里有他的电脑，密码你知道的，你自己去看。”
白楚若话落一顿，突然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盯向她，也不知道是又想起来什么，神情怔愣着喃喃说道。
“你去看……自己去看……”
“等你看到电脑里的东西……自然就能明白一切……”
林娇娇：“……”
林娇娇闻言，轻轻蹙了下眉。
她唇瓣微张，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目光落到白楚若那张疲惫无力的苍白脸庞，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林娇娇想了想，转身打算离开。
临走前，她又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呆愣的坐在玻璃窗后，神情恍惚的瘦削女人。
林娇娇语气平静的淡声说道：“白楚若，我还是那句话。”
“这里是警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不说，总有一天，别人也会查到。”
林娇娇停顿下，眸光微闪，缓缓开口，说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想想宋时礼，想想你的儿子，你是他的妈妈，你是一名母亲，对吧？”
提起宋时礼。
白楚若混沌又没有精神的空洞视线，总算慢慢凝聚出一抹光亮。
她沉默着，死死咬住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白楚若指尖死死攥紧，狠狠皱起眉头，干瘦的脸庞都皱到一起，似乎内心已经纠结到极点。
林娇娇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扶着后腰转身离开，最后只留下一句平静的话——
“看在宋时礼的份上，你……好自为之吧。”
……
林娇娇离开了警局。
她抬头看向外面蔚蓝天空高高悬挂的太阳，微微眯起眼，不由有些晃神。
柳月宁急忙围上来，红着眼睛，唇瓣颤抖着，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问她。
“娇娇，怎么样？”
“那个小……那个女人，被关在警局里面的那个女人，她……她都说了吗？”
林娇娇垂下眼睫，沉默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柳月宁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随即又安慰林娇娇说：“娇娇，没事，没事，阿姨不怪你……”
“柳姨。”
林娇娇又静默半晌，突然轻轻出声打断她。
她抬眸看向面前有些失望的冷傲女人，轻声开口说道：“我想去绍庭哥的书房看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