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墨：“联系到了。”
“负责娇娇的妇产科医生，说她在国外有个熟人，是耶鲁纽黑文医院的专家。”
“他喜欢钻研疑难杂症，听说娇娇的情况以后很感兴趣。”
“对方承诺，如果咱们有需求，他愿意带自己的专家团队来国内帮娇娇接产。”
宋知画惊讶的睁大眼，随即欣喜：“那不是好事吗？”
她双手合十放到胸前，仰头叹息，眼眶泛红，哽咽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的娇娇有救了，璟墨，咱们运气真好啊！”
这算不算瞌睡来了送枕头。
宋知画没多想。
她就单纯觉得林家大概是祖上积德吧。
老祖宗在底下保佑她的娇娇，一定要顺顺利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璟墨眸色幽深，意味深长的挑眉：“运气好？”
他哂笑。
林璟墨是商人。
他不信运气论。
一切看似合理，能用“运气”解释的事情，其背后，都一定有它这样存在的必然逻辑。
宋知画随口的一句感叹点醒了林璟墨。
有人在暗中推动。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林璟墨缓缓敛起视线，淡声：“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娇娇那边，你还是暂时不要跟她说实话，只告诉她医生联系到专家团队，让她安心。”
宋知画有些犹豫：“但是……”
林璟墨打断她：“妈。”
他漆眸深邃，蕴藏太多令人无法读懂的晦暗情绪：“娇娇已经够苦了。”
“至少在生产这件事上，让她高兴些吧，别再折磨她了。”
“有任何风险，我会和专家商量，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真到万不得已，娇娇难产……”
林璟墨话落一顿，漆黑眼瞳蓦地凌厉冷沉，声音掷地有力。
“要么剖腹产。”
“要么……”
“保大弃小。”
宋知画：“……”
宋知画脸色倏地一白，嘴唇嚅喏着，沉默半晌。
最后，终究是对女儿的心疼占据上风。
宋知画黛眉紧皱，几不可见的轻轻点头，随后又重重叹息一声，沉痛的说。
“璟墨。”
“那就依你的吧。”
……
林娇娇自打不用去公司上班后，就在家闲着没事做。
她半卧在床上，面前摆着床上桌，垂眸认真的给宝宝画小像。
林娇娇握着铅笔，指尖划过画纸发出飒飒声响。
一副素描小像很快就画好。
林娇娇看着画纸上，闭着眼蜷缩起来的小婴儿，神情有一瞬的怔松。
宝宝长得很好看。
大概是遗传她和顾凌城的基因。
即便还没睁开眼，也没发育完全，却也不难看出稚嫩五官的漂亮可爱。
林娇娇晃了晃神。
她轻轻颤抖着伸出手指，下意识拂上宝宝的眼睛、鼻子、嘴巴。
她的眼睛最好看，闭上眼的轮廓像妈妈一样。
鼻子有点像爸爸。
但嘴巴又小小的，像她。
整个五官结合起来，配上稚嫩的脸庞，看着像林娇娇，又神似顾凌城。
很优越的结合两人所有的优点。
林娇娇眼睫扑簌。
她小心收好这张素描小像，夹到画板里，转头望向窗外。
今年的冬季，难得都是暖阳天气。
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落进窗户，将半卧在床上的人影拉长，落到白瓷地板，形单影只。
林娇娇看向窗外明媚又灿烂的太阳，神情怔松着，忍不住想。
预产期是二月。
宝宝是会出生在冬季，还是春季？
如果是冬季，那就像顾凌城。
如果是春季，那就像她。
春冬交替。
一年又一年的生日。
时过境迁。
林娇娇轻轻眨眼，恍然。
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这么久。
久到，她都有些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对过生日有记忆的模样。
……
林璟墨直接找到顾凌城。
他本来是去顾家老宅，但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佣人打理空屋。
林璟墨在顾家没找到顾凌城的身影，脚步停顿。
然后想也没想，转头就去了顾凌城后来补给林娇娇的那处新房。
小姑娘当时生气，把顾老爷子买给她的婚房卖了，半件家具都没留，可见决绝。
顾凌城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的。
花大价钱又把她卖掉的家具全都一一收购回来。
如果有被宋时礼弄坏的，就再找人照着样子新做出一样的。
林璟墨第一次来到这处婚房。
他站在客厅里，看着房间熟悉的布置，略微一顿，然后回头挑眉看向身后高挑瘦削的男人，语气淡淡的嘲讽。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没事找事？就爱找虐？”
本来两人能把日子过的好好的，就非要作到这一步。
跟有病似的，他故意去地里挖矿都挖不出这种神金。
顾凌城闻言，也轻挑眉梢，沉默着没说话。
这要是以前，顾家高高在上的京城太子爷早就想法嘲讽回去，绝不让自己受委屈吃亏。
但是现在。
顾凌城身影瘦削的厉害，冷白的肤色带着病气，显得脆弱又单薄，仿佛光是支持自己站在那里，就已经失去全部力气。
他像是一柄被生活与情感磋磨圆润的尖刀，失去最初的锋锐与凌厉，只剩下令人扼腕惋惜的平和与迟缓。
顾凌城没否认，他也没脸反驳。
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即便容颜憔悴病色，却仍旧保持着上位者的矜贵优雅与淡然从容。
顾凌城清冷嗓音喑哑：“你都知道了？”
林璟墨与他对视，冷淡说道：“你也没想瞒吧。”
他话落一顿，垂下眼睫，哂笑：“也对，反正瞒不住。”
“一次两次是偶然、是巧合。”
“但次数多了，我总会察觉。”
林璟墨抬头看向他，双手抄兜，身姿如挺拔杨柳般欣长，云淡风轻的开门见山，冷声道。
“实话实说。”
“那场酒驾的车祸，是有人故意的，对吧？”
顾凌城身形一动，抿唇。
林璟墨没想他回答，兀自冷冷开口。
“我后来查过道路监控。”
“有件事说来也挺有意思的。”
他漆黑眼瞳倏地一戾，冷声。
“有人想要娇娇的命，你能半路出现拦截，是早就知道吗？”
林璟墨说完就否定，淡漠开口：“不对，你应该是一直暗中跟着娇娇。”
“凑巧？也不对。”
林璟墨冷眸睨向他，漆黑眼瞳倏地锋锐凌厉，向前一步逼问。
“顾凌城，你最近在背地里，究竟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