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你……我？”顾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意思不言而喻——你一个阶下囚，哪来的脸？
而吴波也不恼怒，他早就被百虫蚀骨丹折磨怕了，现在哪里敢给顾致脸色看。
“对对对，就是在下跟顾公子做个交易。”
“说。”顾致冷淡地说道。
“顾公子将我们父子俩放出去，我给顾公子一万两白银如何？”
吴波见顾致表情没有变化，连忙又说道。
“十万两！十万两，是我这次逃命带的所有的银票了，全给您！”
“有这十万两，您就不用委屈待在柳家了！”
“十万两啊，普通人干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看着面前泼皮无赖全然不像个大老板的吴波，顾致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好啊，可以考虑……”
吴波正感到欣喜，但却听到顾致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和你儿子只能选一个活，你选吧。”顾致摊了摊手，装作无奈地说道，“仇怨这么深，我没有理由将你们都放走吧？至少得留一个给我泄愤吧？”
吴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了。
他虽然想过顾致会拒绝他，但是也是因为开的条件不够丰厚。
他万万没想到，顾致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顿时呆住了。
要说他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是不可能的。
吴少天长这么大，惹出的事都是他来善后的，要是不关心，早就将他踹出家门了。
也不会在逃命的时候还不忘将他带上。
而现在，顾致却要让他在儿子和自己之间作出选择，这让他怎么选？
吴波侧着头看了看自己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儿子，看着他眼睛里的泪珠，看着他眼神里的不舍。
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挪过去，在吴少天的耳边轻轻说道。
“天儿，为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已经半死不活了，活下去也没人能照顾你……不如把这个活下去的机会留给父亲，你说好吗？”
吴少天的眼睛瞬间圆睁，他本以为父爱如山，吴少天会宁死也要保住他，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他还能说话，他甚至想破口大骂！
他没想到他爹竟然会如此自私！
告别吴少天后，吴波瞬间变了脸色，转过头来腆着个笑脸对着顾致。
“顾公子，我决定了，选我自己，让我活下去！”
“噢？确定？”顾致挑了挑眉说道，“你儿子会同意吗？”
“他肯定同意啊！他都已经废了，活着也没有意思，不如让我继续活下去！”
“可是他的表情不像是同意了啊。”顾致指着躺在地上，怒目圆睁的吴少天。
吴波回过头来，看到吴少天的表情，立马给了他两巴掌。
“你个杀千刀的，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奉献一下自己不行吗？老子就算养头猪，到了时候也能宰了吃了，现在到你发挥用处的时候了，你在瞪个什么瞪！”
“顾公子，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不用管他，放过我就行，嘿嘿。”
吴波的头都要低到地上了，不仅顾致，连吴少天都没有见过他这么卑躬屈膝的样子。
“放什么放？”顾致反问道。
“不是您说可以……”吴波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是说考虑考虑，懂不懂考虑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考虑完了，你俩都得死，不然对不起罗大姐和她丈夫的在天之灵。”
顾致一边装着弹药，一边摇头说道。
“姓顾的，你好狠！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致将装好弹药的燧发枪对准了吴波的脑袋。
“就是逗你玩咋了？放心，我动手很快，你们父子俩在黄泉路上能遇见的，到时候一定要打起来哦，父子反目成仇的戏码还是很有意思的。”
“给你最后的时间，想想这辈子被你害死过的人吧，真心忏悔一下，说不定在阎王殿前还能减少你几年的刑罚。”
“哈哈哈哈——老子害死人，从来不后悔……”
吴波大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枪声便响起了。
“死有余辜……”顾致用着仅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解决完吴波，他缓缓走向了一动不动吴少天。
吴少天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也不作挣扎，闭着眼等着顾致开枪。
“说实话，我是想让芸芸长大后，亲手杀掉你，消除她的心理阴影的……”
“但是呢，我现在想了想，怕你这种人的血太脏，脏了她的手，所以呢，还是我来代杀吧，我不怕。”
“脏不脏的……我早就习惯了……”
顾致一枪打在了他的肺部，让早已准备好赴死的吴少天，突然猛灌了一口冷空气，空气经过他早已百孔千疮的喉咙，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声。
窒息！
强烈的窒息感充斥着他的脑子。
无尽痛苦的感觉让他想要自尽，但是不能操控的身体断绝了这样的可能。
“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简单杀了你吧？”
顾致拿枪管拍了拍他涨的窒息的脸颊。
“我上次说了，我会让你加倍尝到芸芸的痛苦。要不是王超上次来了，现在的痛苦你早该经历的。”
顾致转身便走，不再管他，让他体验这种慢慢死去的痛苦，让他感受自己生命正在消逝。
“咳咳——”顾致捂着嘴，突然咳嗽了起来。
松开手，却看到了手掌上的血迹。
“韩康中枪后的一掌竟然都如此恐怖的吗，如是真中了他全力一掌，我是不是早就暴毙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致顿时感觉不寒而栗。
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
顾致踉踉跄跄地本想走出土地庙，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而往回走。
“康老……”
他想去看看康老，就算是远远地看看也好。
伤害那个受尽苦难的老人，是他今天最过意不去的事。
若是康老对他决绝一点也好，但是偏偏康老今天还救过他一次……
几十步路的工夫，顾致便走到了室内。
越过土地庙的神像，走到了神像后面。
这便是康老平常休息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也会是在这里休息。
然而顾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