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哄笑着，满嘴污秽，显然将夏晴天当作小丑对待。
我不懂，为什么夏晴天不反抗。
明明那些肮脏的语言将她攻击的体无完肤。
这时。
顾言年不再吻怀里的人，而是不断用手指挑逗着，他嘴角微勾，狭长的凤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声音带着冷。
“你们敢？”
三个字。
瞬间让夏晴天旁侧的男人收回咸猪手，另一个男人将夏晴天手里的酒瓶也拿了回来，那些笑着的人也瞬间噤了声。
屏幕里的歌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暂停。
整个包厢里听见的只有女人细细呼吸的声音。
秦珍珍怎么也躲闪不开顾言年长驱直入的手，她娇嗔说道：“姐姐还在这儿。”
顾言年看向绷直身体的夏晴天。
“你叫的比她好听，让她多学学。”
夏晴天终于坐不住，站起身。
“够了！顾言年，你不必如此羞辱我，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真的爱你，可是我累了，好累好累，我想休息了。”
她说完这句话。
我系统面板很快弹出数据，宿主的行为属于自毁行为，我应当及时阻止。
可我看着夏晴天那副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倔强的模样。
我系统数据竟絮乱了一瞬间。
第一次。
我没有按照指令行事。
05
夏晴天开门要走的时候。
却被顾言年起身一个箭步拉住。
“都滚。”
包厢内的人鱼贯而出。
剩下脸上红晕还未退的秦珍珍时，顾言年放柔了声音，“你去外面等我。”
“顾哥哥……”
“听话。”
语气虽是哄着，可却显得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珍珍整理了下衣衫，看了夏晴天一眼，不情不愿的也退了出去。
顾言年将夏晴天推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找到下家了？”
夏晴天沉默着一次次起身，却一次次被顾言年按了回去。
“抹布一个的女人，到底是谁敢接手？”
“啪！”
一声脆响，顾言年的脸被夏晴天扇的侧了过去。
我能感觉到夏晴天迸发出的巨大的怒意和伴随着对顾言年的失望。
顾言年先是一愣，接着冷笑不已。
“夏晴天，你在气什么，是你先对不起我。”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吗？”
06
顾言年打开一个视频，将手机扔给夏晴天。
夏晴天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变瞬间白了起来，她扭过头不愿去看，可顾言年从沙发后环抱住她，一只手钳制着她的脸，逼迫夏晴天看过去。
夏晴天怎么躲避也逃不开那只大手。
就算闭上眼睛，顾言年也不打算放过她。
“怎么不看呢，夏晴天，你的身体被多少男人看过，嗯？”
我掉了个角度，看向手机屏幕。
只见视频里的女人被红色布条蒙住眼睛，嘴里咬着半截尼龙绳，坐在木制的椅子上，身上只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纱。
视频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不停的变换姿势。
顾言年嗓音低沉，带着讽刺。
“夏晴天，是不是因为我玩的不够有趣，所以你想离开我，还是钱上面，我没有他给的多？”
夏晴天手捂住耳朵，情绪已趋向崩溃。
“别说了，求你。”
本在视频画框外的男人，却走进夏晴天，背对着镜头，手开始在夏晴天身上游走，明显能看出夏晴天身体的战栗。
最后。
那个男人猛的甩给夏晴天一摞钱，然后拉起她，拉到了视频画框外面，画面里只剩一把椅子和背景墙，视频里只能听到女人欢愉的声音。
夏晴天猛的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不是我的声音，不是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夏晴天，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顾言年打断她。
手机里的视频忽然转换场景。
女人依旧是被蒙着眼，可这一次却变得主动起来，动作抚媚撩人，慢慢的攀附上一只手，她的行为用“投怀送抱”四个字形容也不足为过。
夏晴天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真的不是我！”
顾言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随着女人的动作，系在眼部的红布掉了下来，露出的脸毫无疑问是夏晴天的，就连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都一样。
视频里的声音持续不断。
夏晴天声音颤抖，“那天，我只是答应他，帮他寻找画像灵感，我只找过他一次……”
“够了！”顾言年将手机摔远，屏幕四分五裂，视频也开始有些卡顿。
顾言年将夏晴天一把从沙发上拽起，眼睛微红。
“当初在我最无助时，离开的人是你。”
“我有苦衷。”
“如果重逢那天，你没用那么龌龊的手段爬上我的床，我倒是还愿意听听你的苦衷，而现在虚伪至极谎话连篇的你，我只感觉恶心。”
夏晴天压抑着情绪，满眼疲惫。
“我解释了那么多次，你到底怎样才会信我？”
顾言年松开她的手，冷漠开口。
“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
07
顾言年离开后。
夏晴天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我在上空飘了一圈又一圈。
我根本不知如何安慰一个人类，但我可以讲诉事实。
“视频里，你的脸是被p上去的，后期声音也是剪辑而成。”
那种低科技的东西自然是瞒不过我。
夏晴天不语。
“你可以告诉他事实，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夏晴天摇摇头。
我不明白，明明几句话的事。
为什么人类非要把一件简单的事变得这么复杂。
就在我准备询问夏晴天为何不愿说的原因时。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秦珍珍。
她抱着手肘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揶揄，全然没有刚刚在顾言年面前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
“夏晴天，如果我是你，做出那种事，就不会赖在顾言年身边不走。”
“与你无关。”
秦珍珍嗤笑一声，“夏晴天，你到底在高贵什么，不过是一个陪酒女，凭什么能得到顾言年的喜欢，我是秦家大小姐，到头来竟然要做你的替身，凭什么！”
夏晴天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
“没人逼着你当我替身。”
秦珍珍听后，面目开始变得狰狞，一步步走到夏晴天面前，可看着看着，她又笑了起来。
“可我又觉得顾言年不爱你，他对你只是不甘心罢了，毕竟，去年生日聚会上，在邮轮的那天，明明你我都落了水，可顾言年没有选择你，他去救了我，而且到最后，他也没去看你。”
夏晴天表面一副云淡风轻，可我共情到她无限的心痛。
“夏晴天，看来陪酒女确实没白当，贱命一个，那样都不死。”
我分析着时间线，秦珍珍口里的生日聚会应该就是我绑定夏晴天那天。
我很想纠正一下。
那天的夏晴天已经死了。
但是我忍住了，因为任务成功或失败之前，我绝不可以暴露自己，这是总部的命令。
可由数据组成的我，不明白顾言年当时为什么不优先选择他的未婚妻。
而且。
秦珍珍羞辱人的话语，竟然让我产生一丝愤怒的情绪。
我只是一堆数据。
这不正常。
08
我重启后。
地面上的秦珍珍还在不断的挖苦讽刺着夏晴天。
她的声音让我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我很快进行了系统数据库对比。
结果很快出来了。
秦珍珍的声音和面容都和刚刚手机视频里女人的重合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我刚要将结果用意念传达给夏晴天。
就见夏晴天操起桌子上的酒瓶，猛的砸向了秦珍珍，下一秒，秦珍珍的额头便留出了血。
夏晴天似乎觉得不过瘾，便又拿起另一个装满酒的啤酒。
秦珍珍被夏晴天的癫狂吓到了，一步步的往后退。
“道歉。”
夏晴天一改之前的软弱，眼神满是冷意。
秦珍珍双手胡乱的挡在前面。
“你这是犯法的！夏晴天。”
夏晴天却又把一个酒瓶甩了过去，酒瓶砸在墙上，玻璃四溅，划破了秦珍珍的脸。
“道歉。”
“我哪句说错了？夏晴天，你妈就是个做的，所以你也是……”
夏晴天一把抓住退到门口想要逃跑的秦珍珍，将她按在墙上，手里拿着破裂的酒瓶口，抵在她的嘴里。
“骂我可以，但是你不能羞辱我的母亲，反正我也要死了，不介意拉个垫背的。”
“夏晴天，你疯了！”秦珍珍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在说最后一遍，道歉。”
夏晴天握着酒瓶口的手又推进了一点，锋利的玻璃已经划破了秦珍珍的牙膛。
秦珍珍终于怕了，她眼泪鼻涕一时间横流，她哆嗦着身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不够。”夏晴天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
而这时。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暴怒的声音响起。
“夏晴天，你在做什么！”
09
来人正是顾言年。
秦珍珍一时间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的挣扎，却不想夏晴天直接将整个断裂的瓶口塞进了她的嘴里。
秦珍珍慌张的将瓶口拔了出来。
下一秒。
鲜血就如同被打开的水龙头，从秦珍珍的嘴里倾泻而下。
秦珍珍手足无措的捂着自己的嘴，眼神惊恐，呜咽着好像想发出声音，可最后直直的被吓晕了过去。
顾言年一个箭步抱住秦珍珍的身体，眉眼间全是担心。
对随后跟来的服务生喊道：“快叫救护车。”
服务生可能也没见过此等场面，滑了一跤之后赶紧扒着墙起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夏晴天，如果珍珍有个三长两短，你以后就在牢里度过后半生吧。”
夏晴天不屑的笑笑。
“无所谓。”
我知道，以夏晴天的攻略进展速度，她确实没有后半生而言。
所以她也是真的无所谓。
然而。
这样的夏晴天反倒让顾言年的声音柔和下来。
“珍珍她哪里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没必要弄的两败俱伤，等珍珍醒过来，我会劝她将这事私下……”
“顾言年，你以为你是谁？”夏晴天打断顾言年，“我凭什么接受你道歉？”
夏晴天不等顾言年再说什么，直接拉开门走了。
回到家。
夏晴天开始整理行李箱。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她向我说。
她想通了，在最后的时光里，她想出去逛一逛，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顾言年身上。
明明她的自毁意图如此明显，可是我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
我跟着她从南游到北。
从连绵高山到一马平川。
旅行中，我了解到，原来我的宿主是那么活泼爱笑的一个人。
这期间。
我不像一个制定系统，更像是她的活地图与导游，她总是有一大堆问题问我。
甚至问我能不能吃饭。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类所说的无语是什么心境感受。
“我是由数据组成。”
夏晴天撇撇嘴。
“你这么高科技，竟然没有人形态。”
我的数据空白了几秒。
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我没有告诉她。
如果她攻略失败，在我收集整理好数据后，我也将被总部强制抹除。
用他们人类的词语来讲。
就是死亡。
10
攻略期限将至。
夏晴天将最后的旅程定在了拥有广阔草原的地方。
她说，那里是象征着自由和新生。
一天。
她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我。
“如果我攻略失败了，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
我说了慌。
明明说谎是人类才有的特权。
11
夏晴天放弃了攻略任务。
在生日那天死在了异国他乡。
12
夏晴天死的那天，顾言年正在医院陪着秦珍珍，给她一口一口喂粥。
可他不断的看着手机，似乎在等着什么。
晚上。
等秦珍珍睡下的时候，顾言年驱车回了家。
见屋里灯还亮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喜悦神情，可在开门那一刻，又故意板起面孔。
我飘在半空，冷眼旁观。
“夏晴天。”
可是根本没人应他。
顾言年最开始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渐渐的开始烦躁起来，起身走向卧室，带着怒气推开卧室的门，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他短暂的愣了下神。
接着他又快步走向浴室、客房、书房……
整个屋子安静的厉害，安静到顾言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顾言年又开始打电话。
电话里一遍遍传来冰冷播报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顾言年开始语音留言。
“夏晴天，玩消失是吧，有种你就永远消失！”
我没忍住冷笑出声。
“谁在笑？”
顾言年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目光环顾周围，开始四处寻找我。
我飘在上空，机械的陈述事实。
“夏晴天死了，就在今天，她生日这天。”
“你是谁！”
我简单的向他介绍了一下我自己，也说明了夏晴天为什么会死。
“她永远消失了，顾言年，你的愿望成真了。”
顾言年看不见我，他眼神空洞，只能凭借着声音看向我。
我竟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慌张。
“不会的，你骗我，夏晴天怎么会死，你骗我！我爱她，我爱夏晴天，她怎么可能会任务失败！”
“对不起，您的所作所为，数据库进行分析之后，判定她并没有攻略成功，所以总部发出命令，让我对她进行了抹杀处理。”
“狗屁，都特么是狗屁，你是从哪来的？凭什么决定夏晴天的生死！”
“我们当然不能决定人类的生死，而是进行平等交易，夏晴天早就死在去年的邮轮上，是我们给了她复活的机会。”
顾言年身体趔趄了一下，手扶住旁边的墙体才稳住。
“怎么会，不会的，她那时明明活着的好好的！”
我不解的看向他。
“您是听不懂人话吗，我现在的语言系统应该是你们能听懂的类别，她早死了，是因为我绑定她为宿主，她才得以活到今年的生日，因为任务期限只有一年。”
顾言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望着上空无能的呐喊，最后弓着背伏在地上，如困兽般呜咽起来。
“还给我，把我的晴天还给我，求你……”
我不解。
“她都死透了，我怎么还给你？”
13
顾言年冷静下来后，还是不信夏晴天死了。
他觉得。
夏晴天只是被他伤透了心躲起来不想见他罢了。
只要他去好好哄一哄，认个错。
夏晴天一定会原谅他，重新回来的。
顾言年自言自语着。
他说，自己很爱她，夏晴天不会任务失败的，他和秦珍珍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不作数的……
我感觉我的数据在进化。
不然我怎么会产生名为“恶心”这种只有人类才有的情绪。
顾言年求我告诉他夏晴天在哪。
我说她已经被烧成灰了。
“为什么你非要等她死了，才开始在乎呢？”
“她没死！你骗我。”
他让我见到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他浑身上下我一点看不懂，记录他的数据我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整理。
“你要是想看看她的墓地，我可以给你地址。”
顾言年买了当晚的飞机票。
他要去找夏晴天。
当他到了当地，询问着当地的牧民。
牧民将他带到了墓园，他看见夏晴天的墓碑上的照片时，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接着竟然扑到墓碑上，开始用手指疯狂剐蹭那张烤瓷照片。
“她没死，假的，都是假的！”
工作人员很快就来了，将他治服后轰了出去，并且给予了警告。
“疯子？这次放过你，再来闹事别怪我报警。”
顾言年浑身是土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仅仅两日，脸上便生出胡茬，两颊凹陷下去，如今的状态与前几日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望着墓园，好一会儿，双手将头抱住，低声痛哭起来，似乎终于接受夏晴天死了的事实。
哭声太难听。
我关闭了听觉感官。
14
顾言年决定在此处住些时日。
他说他想走一走夏晴天走过的路，看一看夏晴天看过的风景。
我觉得他纯纯就是在恶心我的数据。
夏晴天在最后的时日，宁可死去也不愿在进行攻略任务。
可见。
她不想再和顾言年有一点瓜葛。
而夏晴天都死了，顾言年开始迟来的深情，恶心她轮回的路。
好在。
还不等顾言年制定计划时，秦珍珍找了过来。
秦珍珍穿着一袭白裙，化着淡妆，犹如一朵盛开白莲，她见到顾言年那一刻脸上满是喜悦，嘴里一边叫着“顾哥哥”，一边向顾言年跑过去。
却只得来顾言年一句滚。
秦珍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开始了柔弱小白花人设，说话也要透露着恰到好处的小心翼翼。
“顾哥哥，是我突然来找你，你不开心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秦珍珍愣了一下，开始嗫嚅的说道：“我问了你的助理，你助理说……说你可能在这。”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来这。”
秦珍珍身体一抖，似乎被顾言年冷冽的语气吓到了，“我……”
秦珍珍“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下文。
顾言年难得的长出了脑子，眼神一暗，声音更冷。
“你跟踪我？”
我扫描了一下顾言年桌子上的手机，用意念将扫描结果传给了顾言年。
“不是跟踪，是给你手机安了定位。”
顾言年猛的将手机砸在秦珍珍的身上，秦珍珍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来烦我！”
“顾哥哥，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别赶我走。”
“邮轮那天，你是不是知道夏晴天也掉入了水里。”
秦珍珍神情明显心虚一瞬，不自然别开眼。
“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问你是不是！”顾言年走进秦珍珍，揪住她的领子，提的秦珍珍踮起了脚，因为呼吸不顺畅导致她的脸迅速憋红，秦珍珍拍打着顾言年的那只手。
就在我觉得秦珍珍要死在他手里时。
顾言年松开了手。
秦珍珍一瞬间跌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顾言年转身回屋留下一句话。
“我们结束了。”
15
顾言年在当晚喝了很多酒。
草原酒烈。
他最后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嘴里嚷嚷着要去找他的晴天。
而将房间订在隔壁的秦珍珍听见动静后赶紧跑了出来，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衣。
顾言年在看见她那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晴天。”
他缓缓朝着秦珍珍伸出手，脚步趔趄了一下，秦珍珍赶紧贴了上来，将他扶住。
顾言年双手捧着秦珍珍的脸，目光贪婪的看着她。
秦珍珍则是娇羞的攀上顾言年的脖颈。
顾言年猛的搂住秦珍珍的腰，将她压在草地上，开始细细的吻着。
秦珍珍努力的回应着他。
我飘在上空冷笑。
总部的判断不无道理。
连人都能认错，能有多爱。
“顾言年，是不是只要和夏晴天长相差不多的，你就觉得是她，视频里也是，现在也是。”
我的声音传到顾言年的脑海里，他顿住了动作。
而秦珍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卖力的使出浑身解数。
“什么视频？”
“包厢那次，视频里的脸是秦珍珍的，你只要稍微用点心，去查一查，就会发现那视频是假的，可你认定里面的人就是夏晴天。”
“嗯？”秦珍珍听不见我说话，以为顾言年是对她说，她双眼迷离，“怎么了，顾哥哥……”
然而。
秦珍珍看见顾言年的那副样子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见顾言年手臂青筋暴起，双眼猩红，似满身戾气，他死死的盯着刚刚还和他温存的女人，厉声质问。
“你不是说，视频里的女人百分百是夏晴天吗。”
“对，对啊。”
“贱女人！你还在骗我。”
顾言年双手掐住秦珍珍的脖子，秦珍珍使劲的挣扎。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视频，她不会死！”
秦珍珍努力喘上一口气。
“夏晴天死了？”
秦珍珍脸上渐渐浮起笑容，“顾言年，说到底是你不相信她，我只是给了你一个视频而已。”
顾言年愣住。
我冷眼观察着他。
秦珍珍说的事实就像将他虚伪的外皮一层层的剥开，露出里面肮脏不已的芯。
见顾言年不动，秦珍珍挥开他的手，然后双臂环抱住他，唇贴近他的耳边。
“顾哥哥，你可以把我当成夏晴天，我会全心全意的爱你。”
顾言年将她推开，一言不发缓缓的站起身，开始四处渡步，又转身进屋，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剪刀。
秦珍珍不知道顾言年要做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言年，而顾言年直直向她走去。
秦珍珍后知后觉的从地上爬起，一步步后退。
“顾言年，你要干什么？”
“你不配和晴天长得像。”
下一秒。
院子里彻响女人的惨叫声。
16
我借着月光。
看向秦珍珍被划的血肉模糊的脸，剪刀划入太深，恐怕以人类现在的整容技术都很难恢复。
秦珍珍借助反光物体看清自己脸一瞬间。
尖叫着要让顾言年将牢底坐穿。
回去后。
顾言年向秦家提出了赔偿。
秦家面对股份的诱惑笑的合不拢嘴，二话不说就答应私下解决，秦珍珍也被***了起来。
顾言年还加了一份条约。
秦珍珍日后不许进行整容手术。
秦家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接着。
顾言年在我的帮助下，找到了视频里的男人。
男人是当红艺术家，江淮映。
江淮映见他来，并没有很惊讶，而是依旧在画板的白纸上涂涂画画，让助理沏了杯茶。
见顾言年不坐也不说话。
江淮映先开了口。
“我的缪斯晴天还好吗？我很想她。”
顾言年听见这句话，一个箭步上去拉住江淮映的领子就是一拳。
一个在家里成天画画，手脚纤细的男人怎么可能禁得住顾言年常年健身的人一拳。
直接被揍的鼻嘴流血，脑袋一歪，昏在地上。
我看着顾言年将人脱的只剩遮羞布，然后将江淮映绑在椅子上。
江淮映醒来时，就见顾言年扶着一个画框欣赏着。
画框里的女人被红布蒙着眼，身上笼罩着一层细纱，若隐若现的较白肌肤凸显出朦胧的美。
“别碰！”
顾言年一个眼神飞了过去，江淮映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说道。
“别碰这幅画。”
“可你碰了她。”
顾言年将画框小心的放在一旁，走到江淮映面前蹲下，手覆上江淮映的手上，挑起他一根手指。
“据我所知，对于一个画画的来说，手很重要，没错吧。”
明明屋里开着空调，江淮映的脸颊还是留下了汗珠。
“等等，顾总，我哪里得罪你了。”江淮映的手止不住的哆嗦，“而且，当初顾总落魄时，没有我的帮助，您现在不可能这么风光。”
顾言年一愣。
“什么意思？”
17
江淮映故事讲的过于冗长。
我简洁的记录下来。
江淮映可以说是画痴，天生喜欢画画，可天才也有灵感枯竭的一天。
就在这时。
夏晴天找上了他。
他看见夏晴天那一瞬间，他觉得一定是老天在帮他，老天不愿看见天才陨落。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缪斯。
夏晴天表明来意，她想要一笔钱，很多很多。
江淮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拍摄视频是因为想要留存住创作间的灵感，因为灵感总是一闪即逝。
可是。
他到底是没忍住触碰了他的缪斯。
当时。
江淮映的举动吓坏了夏晴天，起初他只是想让夏晴天去床那边摆一个姿势，当时阳光正好，江淮映觉得那一幕一定美的像仙女降临。
当时怪他，没有和缪斯沟通好。
是他太过于着急。
我虽为系统。
但是我也知道人类艺术家，尤其是有成就的，都有一些怪癖在身上。
江淮映又说。
可夏晴天就来一次，后来一个叫秦珍珍的女人找上他。
虽不如他的缪斯美丽，却也有三分神似，江淮映就将她当成了平替。
可是后来没想到，秦珍珍会给他下药，又拿走了他的灵感视频……
江淮映发誓，他没有和夏晴天发生任何男女关系，他房间里监控，他没舍得删，而是储存了下来。
“你拿去找技术人员一辨，就知道我说的真假。”
江淮映被顾言年解开，赶紧去里卧拿出储存卡。
我扫描了一下。
“他说的是真话。”
我用意念告诉顾言年。
顾言年紧紧握着那张储存卡，眼睛一直盯着那张画着夏晴天的画框。
“她要了你多少钱。”
江淮映说了一个数后。
我看见顾言年竟眼里含泪。
江淮映还说。
“当时，缪斯说，你最看重面子，所以那笔钱没有以她的名义打给你。”
18
顾言年又去墓园看了夏晴天。
带了束玫瑰。
可他将那束玫瑰放下时，花瓣却被突如其来的风猛的吹散。
顾言年固执的一片片捡回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放，都会被吹走。
顾言年反反复复的捡了几次。
最后。
顾言年跪坐在夏晴天的墓碑前，手抚摸着那张照片。
“对不起，对不起，对……”
他一遍遍的说着，可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飘来乌云，雨滴从淅淅沥沥变成瓢泼大雨。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
红色的花瓣散了满路，被雨水冲的更远，似乎是墓主人在诉说不满。
回到家。
顾言年关闭了所有门窗。
又一言不发的去厨房打开煤气。
最后又拿了把匕首在身边，在手腕上比划着。
“怎么了。”
我看不懂他的操作，飘在半空中问道。
“你想干什么？”
“我想死。”顾言年坐在大理石地面上，背部靠着墙，抱着夏晴天的照片，“她不会原谅我了。”
“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却那样对待她。”
从顾言年的口中。
我得知。
顾言年的公司曾遭受对家公司打压，并且顾言年的手底下还出了叛徒，带着重要信息投奔了对家，顾言年资金链也断的严重。
公司即将面临破产时，财务突然收到一笔钱，解了他燃眉之急。
那时，秦珍珍找上门，说她为了报答邮轮那次救命之恩，愿意一直帮助顾言年，还交给他一个视频。
他以为那笔钱是秦珍珍打给他的。
看了视频之后。
顾言年只觉得夏晴天背叛了他。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竟然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所以，他接受了秦珍珍的好意。
可他还是爱着夏晴天，当夏晴天重新找上他时，他的爱变得扭曲，只想着怎么羞辱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晴天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该死。”
顾言年一遍遍的吻着夏晴天的照片。
我看着他。
丝毫产生不了名为“同情”这一情绪。
数据分析后我得出结论。
这只不过是渣男的自述罢了。
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爱着夏晴天，那么夏晴天任务也不会走向失败。
地上的顾言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
盖子翻开火苗窜起的一瞬间。
屋内掀起一股热浪。
而我，记录着最后的数据……
19
收集完所有数据后。
我没有被总部回收。
而顾言年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总部对于我提供含有复杂情感的数据很满意，虽然我的宿主攻略失败，但是给我带来的价值超过了任务本身，总部研究人类情绪的进展也更近了一步。
总部甚至许诺了我三个奖励。
我只用了两个。
一个是提取夏晴天的意识，赋予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重获新生。
另一个是让我绑定在爆炸中死去的顾言年，让他成为新的宿主。
然后我为他制定攻略任务。
总部应允了我，还赋予我绝对制定任务的权利。
20
顾言年从医院醒来。
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共情到他内心的庆幸。
“感觉活着真好是吗？”
顾言年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迷茫。
“你是谁？”
“我不是谁，而是由未知科技组建的系统，而你是我的新宿主。”
“你是系统？”
顾言年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如果你觉得系统两个字太过生硬的话，也可以叫我帅哥。”
是的。
我成功进化出人形形态。
而自称帅哥也绝对不是自夸，毕竟我整个人体和面貌都是按黄金比例和优质面容统计数据计算而出。
“您的攻略对象是秦珍珍，攻略成功您才能算彻底复活，如若攻略失败，您将彻底被抹杀，是否接受任务。”
“如果您拒绝接受的话……”
“哦，亲爱的，我才想起这是强制性任务，您没权利拒绝。”
顾言年肉眼可见的有些崩溃。
“为什么攻略人物是她！”
当然是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卧龙凤雏太过相配，想看看一个毁容，一个全身大面积烧伤的两个人类能碰撞出怎样的爱情火花。
然而我嘴上说的却是。
“因为秦珍珍爱您，这样您的攻略难度系数很小。”
顾言年订了一家餐厅，用信息约了秦珍珍。
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只能依靠轮椅出行。
秦珍珍罩着一层面纱，出现在店里，站在门口张望许久，最后拿起手机。
顾言年的电话响了，他接起。
“能让顾哥哥接电话吗？”
顾言年愣了一瞬，才想起自己的嗓子在爆炸中严重受伤，已经不能恢复原状了。
“我就是，我在……”
秦珍珍提着包找到了顾言年说的座位号，她小心翼翼的探头，接着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
接着秦珍珍头也不回的跑了，任凭顾言年怎么喊都没用。
我起身拍了拍顾言年的肩膀。
笑着对他说。
“看起来难度系数，好像也不是那么小，加油吧。”
顾言年的渣男赎罪之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