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山,不要急,慢慢来,稳扎稳打,猛攻之下他自己会先暴露破绽的!”
龙女传音过来,他心里暗暗称赞,好手段。
他看着龙女接替他与凫徯比斗,虽说龙女招招防处于防御姿态,却让凫徯不能进取半分。
“你看好了,刘山。”
他的脑海里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只见她变换招式,使出他刚正的剑法。龙女剑与鸡刀镰的交锋,霹雳哗啦的,火花四起,到后面已经看不清招式,只剩下一堆影子停在半空。
他没想到,龙女使出他的剑法,竟有这么威猛。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龙女每一招都留有后劲,劲力流通剑身,止于剑尖,从不越过剑,所以不会泄劲。一招使出后,后招的劲力又续上来,对手不得不十分小心提防。
此刻他想通了,势头过于刚猛,劲力往往就聚在少数的那几招上,后续的招式就有泄劲的势头,难怪他的剑法中总有股怪味,时松时紧,时断时续,尤其是关键时刻会显得力不从心,掉链子。
如果每招使出还能藏劲于后招,刚发的劲力才到脸上,后面的又追上去,一层接着一层,绵绵不绝,就会压得对手喘不过气来,迫使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到时就能一击即中了。
这个道理,其实和他在工作中的总结很相似——摈弃简单粗放的模式,养成一种系统的、有规划的模式。胜负输赢不在一时一刻、一招一式上,最后比得还是整体,为了一时一式上的输赢,而忽略整体的最终胜利,是因小失大,是舍本逐末。
刘山悟出这个道理后,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龙女的剑法和凫徯的邪门武学,反复演练,直到完全想清楚这几个问题——他的剑法哪里有问题、出了问题的应该怎么纠正、如果对手变招又该怎么应应对。他立即自信满满地跳入战圈,再次迎战凫徯。
这边,我和辛羽联手打得朱厌是手忙脚乱,纵使他皮糙肉厚,身上也留下了横七竖八的伤口。他却不以为意,心里还在想着无关的事情。
我见他心不在意,示意辛羽全力猛攻,趁他分神不备,了解他的性命。辛羽也正有此意,当即提劲,只见虎啸的枪声,贴着他耳朵飞过;我手里神鬼莫测的鸳鸯钺,擦着他的腰、腿掠过。
这个凶兽,果然了得。可是猛攻之下,必露破绽,他渐渐有些不支,防守越来越松散。
柳毅看在眼里,心想小小一个朱厌,就能有这般造诣,可惜不用在正途上。可辛羽的天赋着实让他惊艳,他只演示了一套枪法,辛羽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悟出人枪合一的境界,甚至举一反三,枪法造诣远超他所教学的,再给他些时间成长,恐怕神仙中又会多一个二郎真君!
“他妈的,一男一女,打得真费力。”
那边凫徯被龙女踢到在地,嘴角垂挂着一条血渍,气呼呼地骂道。
朱厌闻声往凫徯那边看了一眼,意识到此刻他们的形势已经异常凶险。
当初以为龙宫只剩下残兵败将,心想只要他领着凫徯抢先一步进到龙宫,对刘毅或擒或杀,这功劳一定是他们的。可没想到现在生出了这些枝节
,这是他当初所未料到的。
现在势如骑虎,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打下去,等待援兵了。
忽而,又有两个人影飞奔地搅了进来。朱厌看到,顿时大喜。
“梁渠,狙如,你们来得正好!”
朱厌刚说完,我一斧贴着他的脸砍将下来,他敏捷地一闪身躲了过去,可是辛羽的枪已经截住他的去路,呲的一声,刺中他的手臂,血从他的手臂滑到了狼牙棒上。
“朱厌,你也太没用了,竟然被区区凡人打得这么狼狈。”
朱厌的火气瞬间从脚底冲到了脑门,忽然对我和辛羽猛攻起来,就在我以为他想要挽回面子时,一个纵身脱离了战圈。
“狙如老弟,是我技不如人,这两个小子,烦累你去收拾。”
说罢,他站在一旁去清理他的伤口。
我打量着那个叫“狙如”的,鼠身人脸,不足一米的体型,锥形脸上划着几道长短不一的疤痕,有着非常大且圆的眼睛、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两边挂着一对招风耳,一副尖酸刻薄、机敏过人的样子。
狙如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他长得非常像狸,白头虎爪,约莫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身高,黑白相间的横纹刻在皮肤有些皲裂的圆脸上,也是大而圆的眼睛,眼周有很多白斑,耳和鼻都挺圆润,嘴唇微薄,给人以独立、狡诈和狠戾的感觉。
看起来他就是梁渠了。
“没出息!”
梁渠也冷冷地说道。
刚才路上与狙如的恶骂恶战,耽误了很多时间,使得他们比朱厌晚到,输了面子。现在这个面子他们要赢回来,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嘲讽朱厌。
“梁渠,你先还是我先?”
狙如也不等梁渠回答,手持短刀,倏忽间钻到了辛羽脚下,双刀舞出一轮圆盘,专朝他的下盘攻去。
好刁钻古怪的打法,我和辛羽都很惊讶。不过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也全力应付。
“净是不入流的小把戏,还以为有多大的长进!”
梁渠冷冷地看着我们怪异奇葩的战斗,嘴里歪斜着,哼了一声后说道。
在龙女和刘山一刚一柔的夹击下,凫徯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况且刘山此时的剑法招式精妙,力道强劲,根本还不了手。
突然,刘山一剑贯穿了凫徯的手掌,同时龙女削下了半只翅膀。
凫徯恶狠狠地大骂道:
“朱老儿,你还不来,我死了看你怎么跟老大交代?”
朱厌只得重整气力,跳入战圈挥动狼牙棒先挡下刘山的攻势,单手提住凫徯,接着以他敏捷的身法躲避着龙女剑,一个大纵跳,跑了。
梁渠余光瞥到,微微一惊,朱厌果然狡猾,这个时候了还藏着力气。只停留了一瞬间,他又接着关注狙如的战况,心想朱厌已经败下阵来,狙如再败了,想必他们两个凡人也耗尽力气,自己就可以不费吹之力赢了他俩,到那时,看他们几个还敢不服气我?
刘山见朱厌救出凫徯,便举剑杀向狙如,一时间形成了三英战吕布的局面。
狙如一开始精神抖擞,一个人对敌我和辛羽两人,还能略占上风,可现在刘山加入进来,形势瞬间逆转。
一时间,枪、剑、斧钺三种神器形成层层叠叠的攻击浪潮,不断地涌向他,像是一轮巨船飘荡在狂怒的海面上,掀起来的大浪让他惊骇不已。
没几个回合,他身上有多处流血。如果不是凭借他那矮小的身形,攻击点异于常人,他早已命丧当场了。
梁渠再也顾不上看戏,生怕狙如真的死了,到时候他也受到老大的责罚而死。只见他连忙飞出杆子鞭,先射向我的面门,挡下我紧接而至的杀招,我侧身躲过后,他收回武器和我打斗起来。同时变幻出两个分身,挡下刘山和苏羽的追击,并对狙如吼了一声:
“快撤。”
狙如心领神会地逃开了。
朱厌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既已得到想要的结果,他也就释然了。
狙如轻声地叹道:“真硬,从哪冒出来的?”
朱厌答道:“确实出乎意料,原以为柳毅他们两败俱伤,这回可以轻而易举地除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暗藏了这一支奇兵。”
梁渠一个纵身脱离了战斗,走了过来,为他们的长敌人威风的话感到非常不快,呵斥道:“只要老大出马,他们谁能挡得住?”
他们心里纷纷同意,老大的实力有如浩瀚星辰,深不可测。
这些年他们追随老大四处作乱,杀了不少名闻天下的高手,其中不乏远古神仙,比如于儿、泰逢等,他们四人也曾合力斩杀过上仙武罗,那是相当于他们老大一个地位的神仙。有了这些骄人的战绩,他们自然会轻看人。
“我看,要不让凫徯去告诉老大,这儿遇上了硬茬?”
狙如提议道。
“我不干,我还要接着打。你们三个谁去都行。”
凫徯一旦发起性子来,除了他的老大,没人劝得住。
朱厌劝道:
“老弟,我们知道你想跟他们干一场,可是老大的大事要紧啊,我们几人中就数你最有本事,先把情报传给老大,回头我们再来收拾他们。”
凫徯听了后,随即一吼,清脆明亮的一声“呋兮”,啾的一声,窜到天上去了,似乎还带去了很多加密一样的音符。
我、刘山和辛羽三人很快解决了梁渠的分身,柳毅招手示意我们先停手,休息一下。
刚才的搏斗很激烈,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便很有默契地停战、休整。
龙女看着背后的孟琴、姚灵、清玉三个美丽的女孩,把她们带入了这么一场争斗中,她心里有些难过和不忍。
她想到了一件事还未完成,走到一群女子身边,对清玉说道:
“清玉,你身上的莲花是我从昆仑山瑶池采摘而来的,我用羲和沐浴过的甘渊水洗炼了它,可以说它身上的光辉之力无穷无尽,你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你虽然嫉恶如仇,可是心太善良,不够狠辣果决。你要有除恶务尽的决心,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
“看来阿玉是我们的领袖了!”
孟琴开玩笑说道。
“好呀,我就勉为其难地带领你们这群不太争气的小鬼,去降妖除魔去吧!”
清玉说完,乐得孟琴姚灵去掐她的脸蛋,并说道:
“看是谁在这里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嫦娥此时拿出吴刚的遗物——原来的木制斧柄,上面的图案还清晰可见,那是他妻子的容貌。
龙女凑过来一看,看到这么栩栩如生的画像,不禁微微笑了起来。她向嫦娥要过来仔细端看着,忽然诧异,这可是中曲山上的櫰木,有着消除疲乏的功效。
“姐姐,你这木柄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嫦娥听着龙女对櫰木的介绍,想到以前吴刚一直砍伐桂树却不觉得劳累,原因就在这里。她此刻心里既喜且悲,悲的是她没想到她的好心办了坏事,成了折磨朋友的帮凶;喜的是此刻她能为大家出一份力。
龙女将神木递还给嫦娥。
“姐姐,这个是吴刚仅存的遗物,太珍贵了。”
嫦娥招呼我们过来,龙女本想阻止,可想到她不计不计得失仗义相助的豪情,还是收住了手。
嫦娥震碎了櫰木,一缕缕木香四溢飘荡出来,每一缕潜入口鼻时,登时在身体里四处游蹿,活络了筋脉,畅通了气血,劳累一扫而空,真是神清气爽。
朱厌他们见我们聚拢在一起,立马警惕起来。
“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叽叽咕咕的,好不爽快。”
凫徯嗜斗成性,此刻的他是有些疲惫,可依然战意旺盛。
朱厌在心里估量,重整力量让凫徯和狙如对付我们三人绰绰有余,而柳毅、龙女、嫦娥这三个显然不是他和梁渠能应付得了的,除非老大他们亲自出面。
柳毅面露满意的神色,刚才凫徯的自鸣,是给背后的主子传信,他终于可以等来那个人,践行对应龙的承诺了。
不一会,湖面分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口子直接通道龙宫,随之天空阴暗了下来,乌压压的,整个龙宫也被染得一片漆黑,砰的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碎了,地面上竟然跟着震动了几下。
过了一会,天亮了起来,我一看,整个龙宫被拆得粉碎,墙倒屋塌,地面上纷纷乱乱的,珍珠翡翠散落着,灰尘木屑飘摇着,残垣断壁斜立着。又见他快速穿梭于他们四人间,倏忽间他们的伤势竟然恢复如初了。
他站在他们面前正视柳毅,只见他一身锦衣长袍,腰上佩戴一块雕工精美的兽纹玉坠,背后长着大雕的翅膀,除此以外是人身人貌,大的眼睛略微朝上吊着,脸上露出肃杀的气象。
“怎么搞的,被人打成这样?快把把沙棠果吃了,小心淹死在这里。”
他们四人纷纷服下老大赐给他们的仙果。
“这点事小都办不好!没用的东西!”
怒斥的声音逼迫得他们低下了头。
“我看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和他同行的人说道。
“勃皇,你这是在为他们开脱呢。”
他们四人惶恐地把头低了更低了。
“钦䲹,我看他们几个还是得力的。别忘了,他们可没有你通天的本事。”
勃皇笑着说道。
“你们还不多谢勃皇,看在他的面上,这次暂且饶了你们。”
他们四个连忙朝勃皇欠身弯腰致谢。
钦䲹甚感满意。
“勃皇,我们还是和老朋友打个招呼吧。”
“来的路上你可是答应请我吃龙肉的,现在我要问你肉在哪呢?”
勃皇不拿正眼看柳毅,故意斜着眼,回答道。
“眼前不就有两份吗!”
钦䲹手指着柳毅和龙女。
“那雌的留给我,她的味道一定很鲜美滑嫩。嘿嘿!”
勃皇有恃无恐地说道。传言吃了龙肉可以变成人形,他早想去掉他脸上的牛鼻和额头上的一对牛角了,太难看了。他的脸蛋是非常英俊的,身材也挺拔高大,这让他的爱美之心甚至比美女还严重。如果仅仅靠修行,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完美的美男子。
他对美食和美色一样,近乎偏执,只爱吃雌肉,尤其是貌美年轻的。龙肉太稀罕了,尤其是雌龙,这次的机会可以说千载难逢,所以他便下山和钦䲹他们一道来到洞庭水府。
然而他猖獗的言语已经惹怒到嫦娥。当年后羿的徒弟逢蒙贪图她的美色,趁后羿不在想要侵犯她,但是被她识破了奸计,于是他恼羞成怒要将她烹鼎吃她的肉,从而满足占有她的欲望。她又想到后羿过去那么诚心诚意地传授他箭法,他反倒恩将仇报杀了后羿,侵占了他的财产和领地。这些贪欲无厌、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过去的逢蒙,今日的勃皇,都该死!
愤怒在嫦娥的心里灼灼地燃烧,每一缕火焰都是对享有至高无上权力的暴虐者的反抗,最终汇集一起,形成交联四方的火海,将所有的恶吞灭。她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她的身体还在吸收櫰木的力量,等到她的身体吸收完,她就要讨伐那些披着人皮的恶种!
“钦䲹,今天你主动送上门来,倒省的我四处找你。”
柳毅斥道。
“柳毅,这些年你就只在水里称王。当年你要是上道,你我联手杀了天帝,取而代之,号令山川生灵享有四海,不比你现在好吗?”
钦䲹看似在为柳毅惋惜。
“你要的是天下为私,我要的是天下归公,道不同也。”
“哼!什么公私,天下万物得之则为私,其势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以逆耶?”
“哈哈,公私岂是在得失间!当取则取,赏罚得当,是为公;不当而取,是非颠倒,是为私。冤仇得报,赏善罚恶,为公也;冤仇不伸,赏罚不明,为私也。你好歹也是一代枭雄,这些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小人之德如草,风吹必偃,为他们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是徒费精力。况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昧的庶民,他们懂得知恩图报?他们连冤有头债有主的简单道理,都不明白。”
“这正是我们的不同。既是一方的君侯,怎么能视民如草芥!应当以己之昭昭,使人昭昭,共创大同世界。”
“笑话,不说大字不识的愚夫,就说有些墨水的臭书生,只会纸上空谈。'天下事得言之,不若其得为之',你苦口婆心地劝勉他们,也不如给他们两根金条管用,眼里只有金钱利益。至于那些莽夫壮汉,他们更是不明事理,地主老爷欺负了他们,他们却把气撒在柔弱的妻子儿女身上,抽刀向弱者。全是贱骨头!”
“既是贱骨头,那就该杀则杀,该罚则罚,以示公允,哪里又会影响归公于天下。”
“不说法不责众,就是你想杀,杀得完吗!杀了一个,还有一群!天下事理,从来是学邪术易,学正理难,大家只会趋易避难,即便走到末路仍然抱怨天下太邪恶,竟然连他也容不下。”
“你堂堂一个上仙,竟和小人攀比,计算自己的得失利弊,不说你器量狭窄,就是见识也很短浅。你只看到他们为了小利,你何尝想过他们本就是脆弱的小草,抗不了那么大的风浪,却让他们承受超出他们能力的压力,他们怎能不倾倒,怎能不反复。你在斥责他们为小利低眉折腰、反复无常,何曾真正把他们当作过苍天大树去培养、呵护。自以为懂了些许看似深刻的道理,好像自己已经看清了世界的本质一样,自以为能代表真理了。真是夜郎自大,心胸狭隘,刚愎自用,错得离谱!浩浩乾坤,岂是一萤火之光能照亮的!”
“天真!那些愚昧无知的蠢物,任你如何教化,依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用外力出手,他们自己就已经给自己画个圈,这个不能做那个做不到,把自己禁锢在自己那个黑暗狭窄的铁屋子里。为这些人照亮道路,岂不是浪费烛光!”
“芸芸众生,又怎么能人人成才,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提供一个人人有望成才的环境,至于他们要不要成才,做哪方面的人才,要达到哪种高度,全由他们自己决定。如果因为看到他们中少数一部分人自甘堕落,而认定整个群体都是奸邪之辈,便要全部否定,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好一个家。把片面当成绝对,如此消极悲观,岂能当大任!更何况,任何问题都有不止一种办法解决,团结大家,集思广益,那些困扰人类进步的疑难杂症终会被智慧的人们所驯服,这个世界将会越来越好。像你这般,才会沉沦!”
“这可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怨不得任何人!他们自己放弃了你所谓的正道大道,而选择了我的邪道小道。我不过是利用他们的贪婪,稍加挑拨而已,他们自己就跟失了疯一样的恶狗一样,见人就咬!哈哈,就这些人,我看你如何教化!”
“挑拨,凭你也配!你从不是恶的代言人,而是恶的傀儡,一个任其摆布的木偶,他们也和你一样做了恶的傀儡。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样的邪魔歪道,岂是一个小小的你能操控得了的?天理昭彰,必将荡尽浑噩污浊。”
柳毅继续说道:
“再者,这些至深至奥的道理,仍然在在'行'的途中不断地演进与更新,非但没有僵化死板,反而推陈出新。天下本就没有一劳永逸的道术,没有包治百病的药方,你妄想再用老一套的'成王败寇'之类陈腐的谬论,来阐述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你过时了,更过气了,老老实实躺在里面睡觉吧!还敢出来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钦䲹被人柳毅揭了短,气不打一处来,愤恨地骂道:
“挡我者死!当年葆江也像你一样拦我,我怎么杀的他,今天我就怎么杀了你。”
“那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柳毅再也不掩藏,显出应龙的真身,背上长出五色羽翼,四肢异常强壮,遍体覆盖金黄的鳞片,威风八面的形象。
龙女惊讶不已,应龙真身一现,必然有大事发生。她记得应龙第一次现身是协助女娲补天;第二次现身是斩蚩尤和夸父,相助黄帝收拾山河;第三次现身是压水神无支祁于龟山下,协助大禹治水。这次他现身又会发生什么呢?
钦䲹却一脸平静。
“你以为单凭应龙,我就会怕了你不成。我身上也有烛龙的力量。”
他的身后紧跟着现出了巨大无比的人面龙神的龙,十分令人胆寒。
“烛龙的儿子鼓也来了啊。正好,顺带手一起办了。”
“柳毅,别人怕应龙,我可不怕。”
鼓现出了真身说道。
“长着牛角的那个家伙,交给我了!”
嫦娥吸收好了櫰木的力量,早已等不及,率先攻向勃皇,一袭长裙飘漾,结成月阵锁住勃皇,纤手挽动,又一花阵团团萦绕在他的上空,又以发化为箭矢,直射向他的心窝、咽喉等要害部位。
嫦娥的先手招数太过狠辣,勃皇始料不及,一度陷入了被动防御。他从未如此狼狈,好在他这一身皮肉足够紧实粗糙,硬生生地接住了。
钦䲹见同伴处于下风,想要伸手帮忙,柳毅横身过来挡住。
“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的双翅都已化为武器,一张一合妙用无数,一个蓄着长枪短剑,金光闪灼有如应龙再现;一个藏着飞镖弩箭,黑雾缭绕仿佛烛龙重生。张合中风起云涌,山倾海倒,令人防不胜防。他手中的一把金锏与柳毅的龙骨剑,针锋相对,铮铮的声音一开始就异常激昂,生出来的一片影子把人的眼都看花了,定睛再看时影子重叠得更浓更密了。
柳毅与钦䲹的对决,在水下仅仅停留了片刻的时间,便转到地面,又从地面斗到天空,他们激烈的战斗状况足以令天地万物失魂丧魄。
勃皇困在阵中左支右绌,很快他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被嫦娥的突袭搞昏了头,竟然忘了自己还带有兵器——建木棍。建木树其状如牛,与勃皇外形相似,有不死之美誉。其坚硬程度,比起玄铁来,也不遑多让,所以勃皇选它打造了一把趁手的兵器,这可是比如意金箍棒还要厉害的宝器。
在方寸之地,勃皇紧握住建木棍抵住地面,棍底生出盘根错节的根系,无视时空的束缚,深入地下,又从嫦娥的脚下破地涌出,或捆缚,或刺扎,或鞭锤,变化多端的攻潮,搅得她的阵法露出了破绽。
勃皇抓住时机,将月阵刺破,纵身一跃,手持建木棍点向嫦娥要害。
嫦娥不慌不忙,侧身避开,舞动双袖,从容有度地同勃皇展开近战博斗。一边防范花阵的袭扰,另一边躲闪树根的旁击;那边棍艺精湛,这边舞袖多姿。两人的战斗充满了美感,又透出无休止尽的杀气,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或许勃皇有感水下限制了他的能力,便控制建木棍伸出漫长的枝干,他沿着这些枝干攀缘到地面,嫦娥见状紧紧跟随。两人来到一空旷的平原,此处离洞庭湖已有百里之遥,四面是巍峨的山峰。
龙宫现在剩下龙女、鼓,还有我们几个人和四个凶兽。龙女看向我们几个,似乎感受到我们的身体还没完全吸收櫰木的力量,便又恶狠狠地看向鼓。
“鼓,你这个败类!还敢助纣为虐!”
龙女愤愤说道。
“龙女,你身为龙族后裔,竟然被一个凡人驱赶自己的龙宫。你有什么资格训斥起我来!我才是龙族的骄傲。”
鼓的身后站着朱厌他们四个,一个个是圆睁怒目,手中紧紧地握住兵刃,一副要大开杀戒的狠样子。
“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残忍地杀害自己的父亲!”
“谁让他当年见死不救,我被天帝处死的时候,他竟一句求情的话也不说!要不是钦䲹他们,我怎么能复活。钦䲹正好需要烛龙的力量,我也知道怎么取用,我们便达成了合作——用他身上的烛龙之力换取我的生命。我是靠我自己重生的,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怪不了我!”
鼓激动地说道,接着他变化为人形,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是额头面皮紫黑,还长出了两个触角,像乖孩子被诅咒了一样。此刻正怒目睁眉地看着龙女。
“你这个冷面兽心的禽兽,你自己滥杀上仙闯下了大祸,还敢赖到你父亲头上,甚至联合外人杀了自己父亲,天下容得了你,我的眼里容不下你。龙族没有你这不孝子孙,今天我非要宰了你这个畜生!”
鼓作出如此忤逆有悖伦常的大逆之事,还敢巧言令色为自己辩驳。龙女心中的火气正愁不知道该出在谁的身上,偏偏他自己送上门来。
她知道鼓的实力,虽然顽劣,可是家学渊源,天资聪颖,实力也是傲绝群雄,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事,应当以现在的形势看。今天,哪怕对战暴躁下的烛龙本人,她也有信心她终将获胜!
她又想到朱厌他们四个了,这几个要是联合起来非常难缠,她担心我们应付不好会吃大亏,便传音于我们。
“他们四个联合起来非常危险,威力远胜过四人合力。你们完全恢复后,对上他们四个要多加小心,互相多照应。必要时我会出手帮你们的。”
鼓似乎看破龙女不动手的心思了,便手握双锤猛攻龙女,一点不留情面,劲力非常霸蛮。
龙女抽出龙女剑,左闪右躲,上下飘逸,像一弯水流冲击棱角锋利的石头,柔而不弱。
“你这个坑蒙拐骗、强取豪夺的败家子,怎么打得过我龙女姐姐,你还不早早投降听候发落!”
夫诸在一旁尖声地说道。
鼓登时发作起来,召唤出一黑龙,狂躁地向姚灵夫诸奔去。
夫诸飞快地跳跃躲避,然后瞅准时机,轰的一声,她一拳冲向黑龙,一道力量雄浑的劲力与黑龙身上的烛龙之力相抗衡。此刻夫诸从美丽的女子变为俊美的男子,相持住一会,咚的一声,夫诸身子向后疾速地飞驰,黑龙身子则沉了下去,它迅速调整好身形,紧追夫诸。
龙女见状,也召唤出她体内的银龙,银龙追上黑龙,两条巨龙快速缠斗在一起,立时掀起巨大的浪潮,搅得我们也跟着摇摇晃晃。那边夫诸早已带姚灵躲到安全的地方,寸步不离地护卫着姚灵,我看了一眼,知道她很安全,便放下心来。
夫诸时时刻刻谨记着龙女交给她的任务,不论发生什么,要至始至终寸步不离地守护姚灵。
“你们还不动手,杀了这几个凡人,再去协助你们老大宰了柳毅和龙女这对狗男女!”
朱厌他们四人听到鼓的话,便果断地列阵把我们围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