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翠儿想,夫人既然知道是海棠在帮斯琴,怎么可能放过海棠?
本来早就看海棠不自在的,如今趁此机会见海棠除掉,连侯爷都不好说话。
翠儿心中胆怯,知道自己是死定了。
而今之计,是她一个人将罪名都承担下来,保住海棠。
可是,翠儿牙齿打颤,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出声音。
她心中明白,只有海棠也被牵连了,侯爷才会有些顾念,而她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翠儿放弃了抵抗,被押了出去。
【翠儿被当贼拿了,女主竟然打算让官差将小海棠一并抓了!】
海棠听得翠儿被抓,又看到弹幕,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莺苑上下,但凡是给她好的人,明娟都逃不过。
“拿纸笔来!”
海棠急催,明娟立刻转身从梳妆台上将文房四宝拿来。
“磨墨!”
明娟揭开砚台盖子:“小主这几日都在练字,昨日研磨的墨水都还有。”
海棠来不及说话,用毛笔沾着墨水在纸上匆匆写下几行字,放在傅致远枕头下。
“我们是官差,奉命提问海棠、明娟,请速速出来,不要让我们为难。”
明娟大惊失色,看向海棠。
海棠整理了一下衣裳,拍了拍明娟的手:“躲不过,我们走。”
明娟扶着海棠走了出去。
那些官差见海棠花容月貌,又知道是傅致远的通房丫鬟,不敢太如何,拿出一个带着面纱的斗笠让海棠蒙面,带出去上了马车,一并下了牢狱。
梧桐将新换上的茶盏,跑了冰片送上。
苏虞喝了茶神清气爽,大赞好茶。
“梧桐啊,你是侯府的本家丫鬟,却不想斯琴和秋蕊,很是懂事,本夫人很是欣慰,信任你。”
梧桐跪下谢恩。
“起来吧,往后本夫人很多事情都要使用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夫人的第一大丫鬟。”
梧桐心中十分不乐意,还是神情稳重地磕头谢恩。
秋蕊在门外听得分明,用牙齿咬着手中手帕,愤愤离开。
“捡漏的贱人!不过是个懒虫,竟然趁着我败落了,你便爬了上去!”
“还不是仗着刘妈妈的势力,凭着你那个容貌也配当正房大丫鬟的?跟着夫人出去都是丢人!”
秋蕊躲在房中骂得痛快,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梧桐给除掉。
梧桐却暗中在为海棠担心。
走出去打算让人去报信,却被秋蕊一双眼睛时刻盯着。
“哟,怎么魂不守舍的,如今提了位置,还不知足?”
梧桐不敢乱动,只得祈祷海棠自求多福了。
海棠和明娟送入监牢,便见到被打得烂泥一样的翠儿。
翠儿趴在稻草上,嘴边咬着稻草,连翻身都没力气。
偏巧那些人将她们主仆三人一起关押在了一个牢房之中。
海棠和明娟进去,立刻将翠儿扶起来。
海棠立刻扯着衣衫帮翠儿包扎伤口。
“小主,都是我连累了你。”
海棠含着泪摇头,在翠儿耳边嘘声道:“别说话,一个字也别说,担心隔墙有耳。”
翠儿听得,吞了口唾沫,哽咽着点头。
明娟看着翠儿这样,担心海棠的安危,拉扯翠儿:“他们打你,你说了什么?”
翠儿又吞了口唾沫,摇头道:“我只说小主是给斯琴送成婚贺礼去的,并不知道斯琴要逃走。”
“这样的话,他们不至于将你打成这样啊?”
翠儿听得明娟的问话,一双猩红的眼睛转眸盯着明娟,咬了咬牙齿,含着血沫子问道:“你怀疑我?”
海棠当即劝解道:“是不是询问你的包裹的事情,将你当做贼拿了?”
翠儿靠在海棠怀中呜呜咽咽点头:“我实话实说,他们只是不信,拿着我的包裹去夫人哪里问了,夫人说是我偷得。”
海棠劝翠儿睡一会,靠在牢房门柱上环顾四周。
在这等肮脏的地方,落得这样凄凉地步,海棠心中却有些讽刺,忍不住无声冷笑了一声。
苏虞的威力大啊,靠着侯府的势力,能够操纵官府,颠倒黑白。
而她在外人眼中,是傅致远宠爱的通房丫鬟,却落到这个地步,好像侯府的威严和权利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娟一直在焦急,听得翠儿睡熟了,上前来蹲在海棠跟前。
“小主,我们不能耽搁在这里,总的有人认罪,不如我去吧?”
海棠按住明娟的手,只是闭目养神。
“不用,你认罪也没用,苏虞要的是我认罪,不管你如何认罪,官府都不会听的。”
明娟跌坐在地上,知道海棠说的没错。
“那、那小主我们就等着被人欺负吗?”
“若是他们赶对小主你动刑法,明娟就和他们拼命!”
海棠睁开眸子,含笑看着明娟,安抚道:“记得吗?我们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们怕什么?”
翠儿一直都在装睡,想要听海棠和明娟在这个时候会不会出卖她。
听到海棠这样说,翠儿便明白了。
只要咬死之前的供词,官府也不能如何。
而且翠儿看海棠格外镇静,丝毫不像是第一次入狱的女子应该有的表现,心中的希望伸了起来。
傅致远是听苏虞亲自说的。
苏虞说的愤然,傅致远听得冷淡。
“你身子不好,除了这些事情,让你操心,你早些休息吧。”
苏虞有些疑惑傅致远的态度,试探问道:“侯爷若是心疼海棠,便命人去将海棠提出来吧,我也舍不得妹妹在外面受苦。”
“本侯虽然是侯爷,但是职位不同,刑狱之事,岂敢干涉,若是让言官们知道了,恐怕趁机便要将我告倒。”
傅致远说的冷静,仿佛对海棠全然没有怜惜之心。
可是苏虞却听得安心。
她在不担心什么言官,若是那些言官敢多嘴,她只要告诉赵箬一声,言官的帖子是上不了龙案的。
毕竟赵箬和太子亲近,朝中大臣知道赵箬是太子的亲信,投桃报李,不会不买他一个面子。
“侯爷放心,咱们不过是正常报官而已,言官们不会拿住任何东西。”
傅致远听得这话,嗯了一声,转身一双眸子便迅速冷了下去,面黑如铁,失望加满。
苏虞却浑然不觉,欢喜吃着燕窝。
“唉,早知道侯爷对海棠也不过尔尔,本夫人何必要这样大动干戈,自家审问了发落便是。”
秋蕊含笑说道:“在府中处理,夫人难免背上妒忌的嫌疑,不如这般名正言顺,岂不好?”
梧桐在旁边幽幽说道:“可惜了海棠没有身孕,若是留下个孩子,夫人往后也就更加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