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愁眉苦脸起来:“老爷什么时候动身?”
翠儿见海棠上心,一面帮海棠梳鬓角一面凑近说道:“听说侯爷这次是带着陛下的任务,不敢多耽误,最迟五天就要动身。”
还有五天。
忽然海棠抬起眼皮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去,后知后觉起来。
苏虞派梧桐来将傅致远的东西收走,是因为想要傅致远出远门这几日陪着她吗?
那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翠儿瞧见海棠垂下头去,便立刻凑近小声嘀咕起来。
“小主你要主动出击,没有机会制造机会啊!”
“侯爷这几日不用上朝,在府中的时间多了,小主你打扮好看一点,主动去找侯爷不就行了?”
海棠听得,瞧着镜子中她自己。
翠儿认真梳的发髻倒是挺好看的,她还特意在海棠的眼角点了胭脂晕开,海棠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妩媚。
“这叫做海棠春睡妆容,是京中很流行的妆容,小主你这样打扮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
说着不容分说催着海棠去花园。
“奴婢会去转悠,透露小主你在花园,小主你等着便是。”
海棠抬脚出去,才走了几步,便瞧见眼前出现了弹幕。
【小海棠真是耳根子软,这样明目张胆争宠,只会死的更快呢!】
【是啊,女主此刻正陪着男主在花园垂钓,这一去正好撞在枪口上】
听得这话,海棠连忙收回脚,瞧见翠儿已经离开,回房去将妆容和珠钗都卸去,不去花园,反而去了厨房。
厨娘们瞧见海棠来了,爱答不理的自说自己的。
海棠也没有架子,也不多言,进去便开始煮茶。
很快一壶解暑的草药茶便煮好了,亲自提着去了花园。
果然瞧见池塘的梨花树下摆放着一个凉塌,傅致远薄衣盘腿坐着,苏虞在旁边的长桌上摆放宣纸正在作画。
海棠小心走过去,跪在打扇子的丫鬟旁边,不敢打扰。
【感情小海棠都打听清楚了,是故意瞒着翠儿的?】
苏虞抬眼便看到了海棠,再看向傅致远,看他没有发现,便柔声笑道:“妹妹好长的腿子,就寻到这里了?”
傅致远听得转头看去,瞥见海棠道:“起来吧。”
海棠小心走上去,将凉茶倒满奉上。
傅致远瞧着那一双柔夷,抬眼望向海棠低眉顺眼的面目问道:“闻着味道很奇怪,这是什么?”
“薄荷,暑热的时候我母亲就会去后山踩在一些煮水放凉很是解暑的。”
苏虞听得,心中好笑。
乡下人就是如此,想要讨好也拿不出好东西,这等卑贱的东西,侯爷岂会入口?
谁知道她才想着,傅致远便伸手接过送到了唇边。
“挺好的。”
“你看你额上有汗,也喝些吧。”
海棠喜出望外,再也想不到傅致远能这样温柔,一时间有些慌乱。
苏虞在旁边握紧了毛笔,却含笑道:“这东西寒凉,对你受孕不好,妹妹还是别喝了吧。”
此话看似是关心海棠,实则是提醒傅致远,让他别忘记海棠的身份。
听得这话,海棠唯唯诺诺答应着,却瞧见傅致远眉头又蹙了蹙,便不敢多言语,退到后边伺候着。
“哎呀,朱砂没了。”
苏虞随口一句,看向秋蕊。
“奴婢这就给夫人研磨。”
海棠听得,立刻上前来帮手。
朱砂对女子准备受孕的女子也并不好,苏虞自然是知道的。
然而她没有阻拦,瞧着海棠弄了一手的红粉,淡淡取笑道:“瞧你,一双水葱一般的手显得越发白了,还不去洗洗?”
朱砂的粉碰到水哪里还洗得干净?
海棠听话过去洗手,却染得指尖泛红,怎么也洗不掉。
苏虞瞧着海棠不断擦拭自己的手指,手帕都染红了,暗中好笑。
提着长桌上的画卷过去送到傅致远眼前,柔情说道:“侯爷这一走,我也只得这幅画解闷了,你瞧瞧像不像?”
傅致远低头看去,画中人栩栩如生,如何不像?
“你擅长丹青,曾经名动京城,自然是像的。”
傅致远不免想起了曾经种种。
苏虞这个才女横空出世,当年引得多少年少追求,其中不乏比他身份更高之人。
然而苏虞独独对他情有独钟,甚至舍命救他。
傅致远的眸子柔软了下来,侧头看向苏虞,待要说话,却瞥见海棠那染红的指尖,一时间什么情谊都烟消云散。
“我会尽快赶回来。”
苏虞有些失望,却还是维持着笑脸,故意地道:“我在房中备了小菜,还有侯爷最喜欢的莲子酒,去岁存的不多了,侯爷不来尝尝?”
傅致远正要回答,却瞧见鱼竿晃动,立刻侧头去处理鱼竿,一尾金色鲤鱼上钩,在阳光下摆动尾巴。
“好彩头啊!”
“侯爷一定会有一个男孩儿的!”
苏虞跟着欢喜起来,招呼海棠过来:“妹妹手艺不错,不如拿到厨房去处理一下?”
海棠瞥了一眼那尾鱼,伸手接过,十分珍惜拖着地提着就走。
就这样一句话,苏虞便将碍眼的海棠给支开了。
是夜。
苏虞对镜装扮,镜中人因为胭脂,苍白的面颊也带了几分美艳。
秋蕊在旁边打趣:“侯爷这几日肯定会来陪着夫人的,今日夫人的画多好啊,侯爷那么喜欢。”
“你派人去书房送信,就说我说了,让侯爷记得去莺苑。”
秋蕊嘟起嘴着急道:“夫人,侯爷多久没来了,您怎么还将侯爷退出去呢?”
说完秋蕊便自觉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奴婢也是为夫人着想,侯爷怎么得这几日也该在夫人这里吧?”
苏虞并没生气,对着镜子甚至带着喜色。
只因为她心中相信,傅致远这几日是不会去的。
她多提一句不过是为了显得她贤良淑德罢了。
“别碎嘴了,快去。”
傅致远捧着书正看着,手下齐磊正在书房之中擦一把银晃晃的长枪。
要赶在傅致远出远门之前保养好。
小厮进来跪在门槛外传了苏虞的话,傅致远不免将书丢到了矮几上。
书本撞翻了茶盅,淅淅沥沥的茶水洒在地上。
这是苏虞刚才特意派人送来的茉莉香片,清香怡人,如今茶盅盖碗都碎成了两半。
旁边侍奉的手下齐磊瞧见天色将晚委婉问道:“侯爷今晚的膳食如何安排?”
“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