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来的早啊！”
进入天牢，叶司狱已经来了。
沈天在对面坐下，笑呵呵打招呼。
叶司狱闻声抬头，看向沈天之时，神情为止一震。
这小子，似乎又有变化，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来的挺早，后厨刚刚开始做饭，估摸还要一个时辰。”
“闲的无事，便先来了。”
沈天笑道：“叶叔，不知咱们天牢狱卒，有没有假期？”
“怎么？你要请假？”
“嗯！”沈天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感伤。
“家父命丧九黎山，做儿子的至今不曾去吊念，想着年后请个假，去九黎山给家父烧点纸钱。”
“可以是可以，不过年节这段时间，你要留在天牢值守。”
“没问题！”
沈天一口应下，如今天牢外有重兵把守，倒也不用担心。
反正晚上回去也没事，留在天牢闲了还能折腾下许家父子，倒也能寻点乐子。
狱卒陆陆续续来到天牢，今日年节，众人脸上挂着笑意，谈论的内容也多是喜事。
相互道喜祝贺，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夜幕将至，众人先后回家。
整个天牢中，只剩下了沈天和后厨老李。
李厨做了几个小菜，两人来到天牢瞭望塔上。
烫了一壶桃花酿，吃着小菜，听着爆竹声此起彼伏炸开。
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五彩缤纷好不热闹。
冷风顺着门缝涌入房间，李厨打了个喷嚏。
沈天识趣起身关门，目光扫过皇宫的方向，心中只觉得诧异。
怎么皇宫的位置，没有烟火？
……
皇宫，养心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龙榻上的老皇帝枯瘦如柴。
嘴唇发白，奄奄一息。
欧阳贵妃怀抱太子赵乾，跪在龙榻前低声哭泣。
“这个年，好冷。”
老皇帝虚弱到了极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太医把脉完毕，脸色惊恐。
“你退下吧！生死有命，寡人不会降罪于你。”
“臣告退！”
太医三跪九拜，默默退出了养心殿。
“雪儿。”
“陛下！”
欧阳雪抬头，在老皇帝的示意下，扶着他靠在床沿。
“我命不久矣，你可愿为我殉葬？”
哭的梨花带雨的欧阳雪微愣，旋即俯身。
“臣妾愿为陛下殉葬。”
“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乾儿还小，你若随我去了，何人照顾他？”
老皇帝声音虚弱，眼瞳逐渐浑浊。
“朕一生有五子，老二幼年夭折，剩下三子又接连丧命，若非老来得了乾儿，这大乾天下，恐后继无人。
雪儿，你可知寡人那三子，是何人所害？”
“臣妾不知。”
“你知道。”
老皇帝轻声道，“大乾天下，终将亡与世家大族，可这天下，又不得不仪仗世家。”
一国之君，连丧三子。
明知凶手是何人，却又无能为力。
巨大的挫败感，让老皇帝心死如灰。
“大乾是赵家的天下，世家大族永世为臣，若以下犯上，九族尽株！”
欧阳雪抬头，此言一出，老皇帝浑身一颤。
“欧阳家也是如此？”
“亦如此！”
不过二十出头的欧阳贵妃，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冷峻的面容，隐隐有一股帝王之气。
老皇帝看在眼中，并未多言。
“陛下，九王爷回来了。”
老太监的声音从养心殿外传来，老皇帝摆手，示意欧阳雪带赵乾退下。
欧阳雪离去后，九王爷赵舜觐见。
“皇兄。”
“九弟，你回来了。”
“愚弟出征时，皇兄身体尚且无碍，为何会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生死有命，不由我。”
老皇帝神色暗淡，“我活不过今夜了，临走前有事交代与你。”
“皇兄请讲。”
“我走后，立乾儿为帝，封雪儿为摄政太后，由你掌管大乾兵权。”
“后宫摄政？皇兄，这恐怕不妥吧！”
“有她在，方能制衡以欧阳家为首的世家，等乾儿加冠之后，还政与他，若欧阳雪不从，你可杀之！
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杀她之前，我允你覆灭四大世家，以震慑天下。”
“这样做，乾儿执政后会很艰难。”
大乾立国靠的是世家大族，若是覆灭四大世家，恐天下世家各个自危，一旦又起大乱，后果不敢想象。
“交给雪儿吧，孤相信她会为乾儿扫平阻碍，孤唯一担心的便是摄政时间久了，她不愿还政！”
老皇帝抓着赵舜的手，“九弟，大乾天下，乾儿，为兄都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为兄，和赵氏历代祖先。”
“臣弟，必不负皇命！”
赵舜跪地一拜，再抬头时，老皇帝已经没了呼吸。
……
天牢瞭望塔上，李厨喝的有些多了，话语也越发肆无忌惮。
“这大乾早晚要变天，老皇帝昏庸无能，天下义军揭竿而起，不出十年，必定覆灭！”
“你看看这一年，各种赋税徭役不断加重，还怎么让人活？”
“京城明面上繁华，深巷之中尽是讨饭，衣不蔽体之人。”
“六百年大乾，终究是要亡了。”
“李爷，小点声，若是被人听到揭发你，可就麻烦了。”
“呵～老子活了六十四年，早就够本了！”
一口桃花酿入喉，李厨醉意更显。
当！当！当……
一声声钟响，在京城久久回荡。
沈天起身，打开瞭望塔的门。
这钟声，是从皇宫里面传来的。
“大过年的敲丧钟，皇宫里又有人死了，好！好啊！”
李厨端着酒碗，醉醺醺的走出瞭望塔。
“小天子，这丧钟可是大有讲究的，你且说说敲了几声，老头便知是什么人死了。”
“九声！”
“九为极数，乃至尊之意，丧钟九响，帝崩！”
啪！
酒碗掉在地上，李厨酒醒了大半。
“小天子，你确定是九声？”
“确定！”
“哈哈哈哈～好啊！狗皇帝，终于死了！”
李厨拍手叫好，沈天默不作声，只是望着皇宫的方向。
“怪不得不放烟花，原来是狗皇帝要挂了。”
“来来来，小天子，快来再陪我喝点。”
“李爷你先喝着，我去下面看看。”
此事天牢内，被关押的狱卒们呼声不断。
先皇驾崩，新帝上位。
往往意味着大赦天下，这群被关在天牢里的犯人，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皆有被放出去的可能。
一时间，天牢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陛下啊！你怎么就走了，臣还没见你最后一面啊！”
“恭送吾皇！”
沈天走在天牢里，漠然扫视这些演技派大佬。
啧啧～
为了出狱，哭一哭也是值当的。
“狗贼，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大乾要完了！”
突兀的大笑入耳，沈天眉头微皱，看向许少昊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