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愣愣地看着她。
“我要你，像在4D馆里面那样抱住我，然后把当时对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他盯着她道。
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全身的神经，仿佛都紧绷了起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
正想着，傅景凉已经站起了身，直接走到了她跟前，就像是在等待着被她抱住似的。
叶夕晚紧抿了一下红唇，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像在4D馆那会儿抱住了他。
只是当时她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口似的，让她难以说出口。
“怎么了，要说出那些话很难吗？还是说你已经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倏然响起，“如果你不记得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
“我记得！”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阿凉，你清醒一些，一切早就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过去了，你只是看到了虚拟场景而已，并不是真实的。”
随着她重复着当时说过的这句话，他的眼睛缓缓的闭上，“那么，你又知道我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吗？”
“你……是看到了宁晚宁大小姐了吗？”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当她说到“宁晚”二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
“你知道？”清冷的声音，透着一种隐隐的危险。
“当时我听到你在喊着‘晚晚’然后在说着她不会死，一定还活着，你要救她出去，所以我就想着，你口中的‘晚晚’，应该就是宁晚大小姐吧，而当时你是不是看到了宁晚大小姐，又或者是她生前去过的一些场景。”
叶夕晚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些话。
如果说，宁晚是他的禁忌，自从宁晚死后，他不许别人在他面前轻易地提起宁晚，那么现在的她，无疑是已经犯了他的禁忌吧。
理智在告诉着她，其实她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说了。
因为她想要试探他的反应，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当年她死后，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我喊的是晚晚，是她。”他的声音很轻，仿若呢喃，“你当时抱着我的时候，对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吗？”
她一怔，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
而他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响着，“你又知道，当时的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吗？”
“你看到的……是什么？”她有些艰涩地问道，身体在不自觉地屏息。
“我看到了一片雪山，映入眼帘的，全都是那白茫茫的雪，漫天遍野，都是雪。在一片雪地中，有一座悬崖，是那么地高，那么地醒目！如果人从上面摔下来的话，还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吧。”
她一怔，他口中的悬崖，便是她那时候所跳下来的悬崖吧。
“可是雪太大了，纵然人从上面跳下来，但是也很快就会被雪给掩埋，就算不曾摔死，也会被这大雪给闷死，被这寒冷给冻死。”他的声音继续幽幽着道，“你知道人冻死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被冻死的人，会出现低体温症状，皮肤的血管会处于一种麻痹状态，大脑皮层也进入了抑制期，但是丘脑下部体温中枢会进行调节，这样就会导致皮肤血管的突然扩张。所以，人如果被冻死的话，反而会觉得很热，会脱去身上的衣服，就连死亡，脸上都会呈现着微笑的样子吧。”她说着医学上关于冻死症状的描述。
“是啊，会微笑，看起来就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睡着了一样。”傅景凉喃喃着，“可是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说话。”
她一怔，他时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最后，她摔落悬崖后，并非摔死，而是冻死吗？
顿了一顿，他的声音仿佛变得更加地低沉，“如果你的天地，你的信仰，被人扼杀的话，这一切，又怎么可能过去呢？”
叶夕晚心中一一惊，天地、信仰……对他而言，宁晚便是这样的存在吗？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对讲机里，却又传来他和姜落雪那样的对话呢？他为什么要对姜落雪说——“那么就让她就这样死掉好了。”
为什么处处都显得矛盾呢？！
“所以，没有过去，这一切，都还没有过去！”傅景凉冷冷地说着，只是那冰冷的声音中，却又隐隐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
随着他语音的落下，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凤眸睁开，那沉沉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叶夕晚，我要你现在对我说，‘阿凉，一切都还没有过去！还远远没有过去。’”
她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我要为她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做完。”他道，然后执起了她的手，把她的手贴放在了他的脸颊处，再度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轻轻地蹭着她的掌心，这样地举动，让叶夕晚宛若回到了当初似的。
曾经，若是她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那么他也会这样蹭着她的掌心。
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举动呢？还有，为什么他要她说这样的话，他是在试探吗？试探她到底是谁？！
不，不会的，重生这种事儿，太过天方夜谭，普通人根本就不会这样去想！她在心中再次的否定道。
可是他说，他要为“宁晚”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做完，又是指什么事情呢？！
不过，纵使这会儿她的心中满腹疑问，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能问，只能按着他的要求说着，“阿凉，一切都还没有过去，还远远没有过去。”
他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却是把脸更加紧紧地贴合着她的掌心。
这份触感，和他记忆中的那份触感，是如此的相似，让他眷恋，也让他绝望。
这一夜，傅景凉并没有在叶夕晚这里过夜，当他重新睁开眼睛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径自离开，徒留下了叶夕晚一个人呆愣愣地在出租房里，一脸的莫名。
他来她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她摸着他的脸，然后说那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