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道消息，是商业机密。”肖安娜一脸认真地说道：“就如关总刚才的判断：第一，FC这半年的业绩至关重要，所以会和我们抢市场资源和通道资源，我们必须提前所有的计划。”
“第二，FC总部不会再追加投入，所以今年年度合同之外的市场资源，FC会提前下手；明年新年度的合同，他们拿不出有竞争力的条件和我们争，我们则大有可为。”
“有了这两个方向，唯尔在新年度超越FC，简直就是写在PPT上的总结了。”
肖安娜说完后，转头看着关子墨说道：“关总，我先出去准备了，今年余下的推广我们是劣势，但我会尽量争取；明年新年度的合同我们是优势，我会提前做准备。”
“你自己知道就好，消息不必外传。”关子墨点头，示意她先离开。
“你和那个顾则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安娜都知道了？”肖安娜一离开，姜闻就忍不住问道。
“嗯，认识，有些交流。”关子墨点头，并不回避。他看着姜闻、手指着放在桌上的文件夹说道：“你下半年的新闻敏感度低了些。”
“FC在中国的口碑、销量，都不至于要做出退出的决定。”姜闻仍觉得关子墨的判断过于牵强。
“在新闻事件抓取上，以公司为基线，再往上看。国际公司要站在中国公司的线上看总部、国内公司，要站在营销事件的线上看战略。不要老盯着些私人小事。”关子墨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后，边起身边说道：“你一个首席新闻官，做出了狗仔的水平，公司的口碑可不会好了去。”
“我……对于做新闻来说，有用比格调更重要。”姜闻气恼地说道。
“有用和有格调矛盾吗？”
“你部门只有你一个人吗？”
“一个首席天天盯着鸡毛蒜皮的事，你指望你部门的员工去盯对手的总部？去分析竞品的战略？”
关子墨将抓在手里的车钥匙直接扔在桌上，看着她恼声质问。
“我……你情绪不好，我不和你争。”姜闻低下头，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认为自己的工作有问题，那我给你两个月假期去反省。”关子墨瞪了她一眼，拿着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子墨…。。”
姜闻跟出去一步，但他片刻已经没了身影。
姜闻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肖安娜的办公室。
*
“所以，她对我的讨厌也是如此？”
“自以为是的包容，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错误、只不过是不愿意认可对方而已……”
关子墨突然想起今天白天，顾则笙对他说的话，再回想刚才面对姜闻的那种情绪，突然就明白了顾则笙面对他看似包容态度时候的感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关子墨不禁失笑，又自摇头：“这么个爽快利落的人，却不肯将话说清楚。”
关子墨走出办公大楼，看着夜色中模糊的天空、明亮的街灯，又自会心－－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便是如此，被那些华丽的表像遮了眼，便看不见真正的星空。
而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看清看不清，它都一直在那里，不曾改变。
不会改变。
“所以，你说的紧张是真的？”
“你说的压力也是真的？”
“可这有什么理由呢？”
关子墨试着去理解顾则笙的话，却想不出自己哪里给她压力了……
“关总，您的车钥匙在办公室，要现在给您送过来吗？”关子墨刚走出不远，便接到秘书苏谨的电话。
“不用。”关子墨也没当回事，说完便挂了电话。
*
许久没有一个人这样在街头走过了。平时都是开车来去匆匆的，走路多是为了看店铺、看推广，少有这样静静的看风景、想心事的时候。
说实话，自从三年前开始创业起，他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陀螺，在工作中不停的旋转着，不敢稍有停顿。
早些年，国内的化妆品品牌在国际大牌的大举进入时，几乎全军覆没。少有的几个老牌在官方扶持下艰难的生存下来，也只能打国产情怀的牌、靠着国人的爱国情怀卖一些。
若论消费者真正对产品的喜爱程度，无论是从包装、营销、还是产品质量，都差强人意。但国货情怀又让人批评不得，但凡有说国货不好的，一定有人骂你不爱国、骂你崇洋媚外、虚荣的大牌情结，等等。
久而久之，国货没有了批评的声音、也同时没有了市场，偶有几朵挣扎的水花、也并无实质性的突破。于是便有的破产、有的卖给了国际公司，生存下来的也很实在的走了低端亲民的定位路线。
他因为从小看惯母亲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对高级护肤品、化妆品天然有自己的鉴别能力。出国读书后，又每个月为母亲寄回为数不少的化妆护肤品。假期也在化妆品公司实习打零工、毕业了更是留在实习公司做了一年的工人，学习了化妆品从研发到制造到销售的全部环节。
年轻气盛的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技术工艺都不是问题、品味格调可以交给年轻一代的员工。
而真正到企业开始营运，他才知道，不是你有技术、有格调、做出了产品就能有市场的。市场是一个场，要有朋友、有对手，独家难活。而国产品牌的口碑撑不起一个自称有格调、有质量的新品牌。用在自己身上、脸上的东西，消费者不愿意轻易尝新。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就懂得了以前六七年没弄懂的东西－－国产化妆品不是做不了高端，而是旧品牌被定了性、新品牌没了场，它们完全失去了在自己国家的阵地。
“经济环境持续下滑，高奢品牌大量关店、撤离，正是我们品牌发展的好时机。”
当时，放弃了研究生保送来陪他一起创业的姜闻，看着被失败打得灰头土脸的他，搜了一堆数据，告诉他唯尔的机会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