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以为她变得成熟大气了，谁想她内心还是那个嚣张锋利的小姑娘。
真是……本性难移。
*
顾则笙到酒店后，快速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便将手绘图纸拍照发给了Andrew，写邮件告诉他方案的进度，比原计划要推迟两天，到下周一才能完全做出来。明天会继续去唯尔的开发办公室做方案的逻辑化修改。
“来了。”
“哪位？”
顾则笙刚写完邮件，便听见有人敲门。
“给你送衣服。”门外是关子墨的声音。
顾则笙的脚步微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还有你要的外包装材料小样。”关子墨接着说道。
顾则笙不禁低下头轻轻地笑了、却又忍不住的难过。
“请进。”顾则笙拉开门，看见关子墨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禁又愣了一下。
“酒店的衣服……”关子墨看了穿着酒店浴袍的顾则笙一眼，想说酒店的衣服消毒可能不到位，但想了想又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离开医院的时候皮科琪打电话说你刚下班，淋了些雨，来这边酒店处理一下。想着你应该没带衣服，就去陈姐那边拿了两套。”
“哦。”顾则笙伸手接过袋子，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却是他那句 ‘医院 ’。
“先去把衣服换上，陈姐给你打包了养生汤。”关子墨反手关上房门后，推着她往里走。
“那你……什么时候走？”顾则笙抱着袋子看着他。
“吃完宵夜。”关子墨径直往里走。
“……哦。”顾则笙应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缓缓转身去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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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笙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汤、几份小菜和一份米饭，关子墨正将包里的一包小样拿出来。
原来是真的拿了小样，并不只是找理由让她开门。
“临时要的，原本有些有意为难皮主任，没想到你这么快找来了。”顾则笙拿起两块绒布，放在灯光下细看之后，扭头看着关子墨说道：“我想用丝绒布料做口红外包装，但又担心布料的收边会有问题。这方面的工艺是不是要找布料制造商去了解？”
“你把想法告诉项目组，他们会给你技术支持。”关子墨说道。
“好的。”顾则笙从样品箱里拿出几支口红后，拉了椅子坐下来，准备再找找感觉。关子墨伸手敲了敲桌子，温声说道：“先喝碗汤，用生姜煮的，祛寒。”
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物料，想了想便放了下来，回到放着食物的桌边坐了下来。
关子墨这才拿起筷子端起饭吃起来。
“没吃晚餐呀？”顾则笙边喝汤边问道。
“嗯，姜闻今天拆全身的纱布，同时做伤口检测分级，看看之前确定的治疗方案是否需要调整。”关子墨倒也没有隐瞒，只如在说一个平常认识的普通朋友一样。
“结果怎么样？”顾则笙问道。
“比预测的结果好，因为都是插入式伤口，单个伤口创面不大，所以恢复后不影响皮肤的生理功能。”关子墨边吃饭边说道：“通俗的说，就是皮肤的屏障、吸收、感觉和代谢这些，会比正常人稍差一些，但不影响正常生活。”
“嗯。”顾则笙敛着眸子继续喝汤。
“后续美容方案略有调整，大的伤口需要更长的恢复期，小的伤口会在伤口脱痂后做激光磨平治疗。”关子墨继续说道。
“嗯。”顾则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细小伤口的治疗和美容期需要半年，大伤口后期会做植皮美容，需要一年的时间。前前后后大约两年时间可以完成治疗和修复。”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她本人对现状的接受程度还可以，没有过激反应。”
“哦。”顾则笙只得又应了一声，对于姜闻的现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所有的进展和现状。”关子墨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没时间吃晚餐是吗？”顾则笙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菜说道：“你吃，陈姐的手艺一直很好的。”
关子墨无力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轻轻点头，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顾则笙边喝汤边刷手机，像是在仔细阅读手机里的内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
两个人从初识到现在，无论是争吵还是甜蜜，都没有过如今天这般的无话可说、尴尬冷场。而两个人显然都没有要打破这种僵局的打算。
关子墨低头吃饭，安静而优雅，整个人带着些莫名的高冷与落寞。顾则笙认真地刷着手机，偶尔喝一小口汤，像极了不能提前下桌、必须用极慢的速度吃饭才能拖得住时间的我们。
直到关子墨放下碗筷，拿了纸巾擦嘴，顾则笙才端起汤盅，将余下的汤快速喝完。
“工作的事情明天再想，早些休息。”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起身将桌上的残盘全都收到袋子里。
“嗯。”顾则笙也站起来。
“周末办公室开门会晚一些，你迟些过去。”关子墨淡淡说道。
“几点？”顾则笙随着他的步子一起往外走。
“10点。”关子墨想了想答道。
“好。”顾则笙将关子墨送到门口后，伸手抓着房门等着他出去。
“门记得反锁。”关子墨转身看她，声音低低地说道：“这么晚，即便是我，以后也不要开门。”说完后便扯下她放在门上的手，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顾则笙微微一愣，瞬即眼圈就红了。
所以，他终于明白了吗？对于姜闻，即便他说再多次的没有爱情，却也绝不止是搭挡和旧友的感情。
只不过，姜闻代表着他想挣脱的过去、想忘记的狼狈。以至于让他不愿意承认他对姜闻除了友情，或多或少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它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