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下午走访过的那些酒店都已亮起了霓虹。比起白天，马路的两边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一边的华丽富贵、一边是张扬狂野，像两个世界，却又那么和谐的并存着。
就像顾则笙，说起工作的时候有种神彩飞扬的灵动，但在提到咖啡厅陈姐的时候，简思明的眼前立即又浮现出她举着菜刀披头散发的可怕样子。
“人和世界一样，都有多面。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只能接受你美好的一面。”简思明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角走到江边，在满是凉意晚风里，又自嘲地自语说道：“如你所说，你爱自己比爱我多，所以分开你也没有太难过。甚至比不上知道Simon利用你时的难过。”
顾则笙始终没有收到柏西文关于补充推广渠道的回复邮件，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因为有了新的设想，所以便在将江边现场调查的结果反馈给简思明之后，提出在组合渠道中，增加针对性地推路演的渠道。
在路演的地段、方式、节奏选择上，她需要扩大市调范围后再做细致的方案。
“地推路演的预算单独做，渠道组合计划我直接与Simon沟通。”简思明在收了顾则笙的邮件后，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便去到她所在的市场部大办公室。
而早到的几个同事，在看到大老板过来后，也都找理由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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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么组合渠道的方案我暂时不再继续跟进，每个渠道的具体创意计划，我等Simon的安排。”顾则笙拿起工作计划本在这项标了星号的重要项目上，划了个叉。
“等他安排再做，来得及吗？”简思明问道。
“来得及，我们向来是这个工作流程，没出过问题。”顾则笙自信地说道。
“你计算一下，什么时候给你确定的方案和创意方向，你出创意稿会比较从容。”简思明看了她一眼，继续再问。
“我……”顾则笙的眼睛眨了两下，脑子里却没有可用的时间表。
“工作节奏是Simon在把控？”简思明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眼底，看到她的眼神从思虑到黯淡，这才微微笑笑，将落在她眸底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说道：“这个数据也不难出来，你花点时间整理一下，给我一个时间范围。”
“……为什么？”顾则笙沉默少许，轻声问道。
“不知道，但没有关系，该往下推进的工作，不会停止。”简思明的眸色微凝，沉声说道：“保持沟通，但注意技巧。”
简思明说完后，抬眼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又看了顾则笙一眼后，才转身离开市场部的大办公室。
他身后的顾则笙，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脑袋才又重新转起来－－
所以，他的意思是柏西文在故意压进度。而她并不能正式向简思明进行工作汇报，那是越级，若是因此而撕破脸，大家都会很难看。所以提醒她要注意技巧。
可是她想不通，柏西文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了标王，中国办公室的处境更难了。简思明也说了，业绩不是主要问题，FC在中国市场的生存环境、在国际市场的知名度和口碑变化，是FC中国办公室新的一年最最重要的事。
而这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宝是押在市场部的。
顾则笙闷闷地想了许久，也想不通柏西文这样做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不怕中国办公室撤销，只是对这里有感情、对中国办公室的员工有责任，所以才会妥协于简思明的强势，配合他将中国办公室的业绩做上去，希望得到保留的结局。
“所以，Simon没有在拖延，他只是想做得更好，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顾则笙轻轻地吐了口气后，拎着电脑去了柏西文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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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e刚刚来过，问我组合渠道的决定。”柏西文淡淡说道。
“哦，那你有决定了吗？”顾则笙问道。
“快了，你这是要出去？”柏西文也没有给她确定的回答，看了她手上拎的电脑一眼后，问道。
“嗯，我昨天和人谈房子出租的事，经过江边的酒吧，有些新的想法，准备去做做市调。”顾则笙点头说道。
“好，如果需要新增推广，预算应该不会太大。到时候直接找Jone单独申请费用，不影响整体渠道推广计划。”柏西文利落地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顾则笙想到刚才简思明说的话，心里诧异他们的默契，为此又很开心，当即连连点头。
“去吧，填好外勤单就行。”柏西文点头。
“市调完后，我会给你正式的报告。”顾则笙点头说道。
“FC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吧？”柏西文突然问道。
“是啊，你是我第一个老板。”顾则笙点头。
“那我很荣幸。”柏西文也笑了，对顾则笙说道：“去吧，我还有两组数据要做，应该还有两天可以出方案，到时候你得全力以赴渠道的推广创意。”
“好的，我会加快市调速度的。”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往外走去，轻快的步子，如果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轻松且愉快。
果然如她所想，柏西文只是想将方案做得更完备，他和她一样、和简思明一样，在为中国办公室的保留而努力着。
这让她压在心头几天的阴翳豁然开朗，柏西文对她做的那些试探、借她向简思明表达不满，在柏西文为中国办公室所做的努力里，她全部全部的理解、也全部全部的原谅。
“你又没有Simon的资源和能力，被他利用去做点对中国办公室有利的事，也是你的价值嘛。”
顾则笙如是想着，又觉得简思明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
但无论如何，她与柏西文的相处，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她知道，她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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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顾则笙跑遍了江城有名的几处酒吧街，还有一些网红酒吧点，每天除了去观察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气质、年龄段、使用的口红和香水的特点，还找些客人聊天，了解他们都是什么职业、多久来一次酒吧、来酒吧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