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扶我起来后就走了。”
“就这些。”
苏谨小声说道。
“她真的动手试试！”关子墨轻哼一声，对着苏谨摆了摆手说道：“打车回去吧，明天晚些到公司。”
“哦，好的。”
“关总我先走了。”
苏谨连忙将面前的碎纸片都推到关子墨的面前，然后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惦着脚一高一低的快速往外走去。
是的，虽然不方便，但还是很快。
只是关子墨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盯着面前这堆碎纸片低低地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过去，她却一直不接，再打，索性就将电话关机了。
看来是真生气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还莫名其妙的要打她……她这个恋爱，也是谈得够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小三被人抓了现行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关子墨就觉得头疼。再想到姜闻，眸色便/变得又沉又冷。
*
姜闻离开的时候，看到关子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不甘心地走过去，便看见他正低头在灯下粘贴那一堆碎纸。
她心里顿时火起，恨不得直接进去将那堆纸给扔掉。但看到他专注的样子，又觉得心酸。
恋爱的游戏，他是玩上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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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墨花了一小时的时间将图纸全部贴好，然后拍了照片发给顾则笙的邮箱：“如果你撕掉图纸表示与这个项目一刀两断，那么我现在粘好了，请你回来继续。”
“则笙，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很难单纯，也总是难免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又让人难以解决的事情。”
“所以我且不管她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只想得到你的承诺：无论外界声音如何嘈杂，专心听我的声音、专注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吗？”
“最后再说到姜闻，她的问题我会解决，今天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生一晚上的气也就够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记得给我准备一份早餐。”
“安，吻你。”
“……”
关子墨合上电脑，抬头便看见直直地站在门口的姜闻。他原本一脸温柔与无奈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一下，起身将电脑放回到桌上后，拿了车钥匙大步往外走去。
即使是与她擦身而过，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和她说话了。
*
“子……”
姜闻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喊出声。
他是真的爱吧。
他早已不再的年轻气盛、他许久未有的神采飞扬，都是因为顾则笙而起。如果说深情可以假装、宠爱可以扮演，而唯有这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不必扮演。
*
姜吾是在酒吧找到姜闻的。
看着一向自恃高级、精英范儿的姜闻烂醉如泥的样子，姜吾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姐姐不容易。
“姐，我送你回去。”姜吾背着姜闻，温声说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是子墨让你来的？”
“他对你说什么了？”
姜闻趴在姜吾的背上，低低地问道。虽然知道他绝不会狠心不管她，但想起在办公室时候他的冷言冷脸，又觉得伤心不已。
“是爸让我来找你的。”姜吾皱着眉头说道。
“哦……让我回去相亲？”姜闻眼底刚刚泛起来的一点懒洋洋的光，此时已全然黯淡了下去，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姜吾的背上，声音低得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
“……妈说，你要是干得不开心，就回家。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姜吾的声音也低低的，二十岁的大男孩子，平时痞痞的，这会儿也多了几分温情与成熟。
“哦……好啊……”姜闻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某处的坚硬，刹那间柔软下来，回想起小时候，父母其实待她极好，大多数时候只是她自己在别扭着。
比起家里有钱后爆发户式的生活，她一直别扭着想回到过去没钱的时候。
她宁愿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猪肉涨价、吐槽电费太贵，也不愿意听老爸说今天打牌又输了几万、老妈说某牌子包要涨价了，准备明天早起排队再拿几个。
为生活努力的人，不管是穷是富总是可爱；而怠于生活的人，总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焦虑与不喜。
所以在她的装备全换成世界顶级品牌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喜欢家里了。但偏偏又回不到过去。偶尔穿回过去的旧衣裳，还要被同学笑话是忆苦思甜。
再后来关子墨因为家庭原因借住在她家里一段时间，他身上那种与身边人完全不同的气质，让她更加不喜欢家里的氛围了。
但因为他的气质、他在任何环境都能保持自己原本模样的状态，让家里人对姜闻的不满推到了最高点，说人家这么个过惯上流生活的孩子，也没见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说她多事又做作。
她问他：
不觉得这些人没素质吗？
不觉得她家里太吵太闹太嘈杂了吗？
他总是很温和的笑着说：
不会呀，我喜欢热闹。
他们都好真啊，想喊就喊、想骂就骂，不用憋着性子。我觉得人在社会上，需要遵守社会的规则，但在家里，就要轻松自在的，憋着给谁看呀。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这样？
他便皱起好看的眉头，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因为我安静得太久了，我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觉得他虚伪，觉得他从来没把自己与她们这些人看成是一类人。
他站在另一个阶层俯视她们这些人，说好听的，是对她们心怀悲悯与宽容；说不好听的，就是不屑为伍、不必指责的置身事外。
他也与她争辩，但她总是一副 ‘我看穿你了 ’的表情，让他沮丧到放弃。
少年时候的那些对话、那些争执、有些坚持，在后来回想起来，她都认为是他想靠近她、所以想解释的原因。
一边讨厌一边欣赏的情绪、慢慢渗透的喜欢，都将他少年时候的解释当做了表白。
于是也相信了他说的那句话：我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