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子墨摸了摸她脸上的划痕后，不悦地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揽着她的腰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说道：“如果不是有确实的证据，Jone不会直接/接手市场部。”
“……Simon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则笙难过地问道。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想面对那样的真实－－她对柏西文，真的是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与依赖。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从职场生存指南上看到的那些自私的、阴暗的手段，会发生在柏西文的身上。
她不信。
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集体英雄主义并不适合现在、更不适合职场。集体里总会有人让英雄的作为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柏西文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可他牺牲了整个中国办公室的员工。”顾则笙反对说道。
“不，只是让这结果来得更早了些，谈不上牺牲。”关子墨轻声说道：“而且，这也能让FC总部重新评估余下的经营期、并重新做投入预算。对全局来说，他是负责任的做法。”
“……这么说，是Jone错了？”顾则笙觉得自己被他说糊涂了。
“很多事情不只有对错两种，只是大家的选择不同而已。”关子墨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柏西文选择在中国办公室撤离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并使用了并不伤害公司的做法。”
“Jone的利益原本就不在中国办公室，所以他只是尽责的完成自己来中国办公室的使命，他真实并完整的将中国办公室的经营环境呈现给总部，决定由总部来做。所以他也没错。”
“谁都没错，事情却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去走。”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怏怏地接着关子墨的话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小职员，只能想到公司还在、不用失业、不用重新去找工作。也不会去想是中国市场是否真的适合FC持续发展、也不会去算公司会因此多投入多少预算…。。”
“其实，我们也很自私，是不是？”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轻轻地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脸上是既忧郁、又迷茫的神情。
“这叫各司其职、各谋其事。”关子墨拍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就是我刚才说的，集体英雄主义不适合职场。做好自己、在规则内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能促进整体的效率改进和整体利益。”
“所以别想太多了，选择你认为对的去做。但不要为别人的选择与你不同而难过。”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利用了我。”顾则笙轻声说道。
“……他利用你，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关子墨看了她一眼，语气微顿，最后还是选择直说。
“什么意思？”顾则笙的脸色一变，张口想要反驳，但回头看着关子墨那张认真且笃定的脸，原本想怼他的话便咽了回去，小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哪儿有这么黑暗的。”
“也不是黑暗。”关子墨拍拍她的手后，边发动车子边说道：“你刚入职的时候，他肯定对你没想法。”
“在了解你之后，你的毫无城府、你的快言快语、你遇事不怕敢说敢怼，就成了他的工具。”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相信Jone也有发现这一点。”
“利用我的脾气，让我扮演工作里坚持的那一个，以此为市场部争取更多的话语权？”顾则笙轻声说道。
“是的。这是他代表市场部的最高经理人，为这个部门做的布局。从职业角度来说，他没有错，他让每个职员在自己的特点上发挥，并利用这特点打组合拳，提升部门话语权。”
“在此之下，部门每个人，又享受到这种话语权提高后的福利。比如说你们的个人话语权也提高了、你们会更被别的部门尊重。”
“所以也不能说他在利用你，准确的说法，是他在做团队打造时，将你放在了一个无需成长的位置。”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关子墨温声问道。
“懂。”顾则笙勉强扯了下嘴角，在看着他时，目光里带着困惑和迷茫：“又是一个没有对错的选择，他选择了团队、放弃了我的个人成长。我无知的做了一颗任人设计的棋子，却又因此在FC得到了更好的发展。但这短时的更好，可能会换来未来在新环境的头破血流。”
“你很聪明。”
“也还年轻。”
“现在开始成长，也为时不晚。”
关子墨笑笑说道：“如果你不是被柏西文刻意惯得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怼人，我们估计也没有今天。”
“说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怼你，你才喜欢我？”
顾则笙被他逗乐，失笑着反问。
“嗯，你怼天怼地的坏脾气，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关子墨说着，还虚虚做了一个经典的霸总壁咚的动作，顾则笙看后，止不住的大笑，扯下他快碰到前挡风玻璃的手，边笑边说道：“好好开车，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说，一件事情永远有好坏两面。你牺牲了两年的进步期，遇到我这么个优质男朋友，还是值得的。”关子墨见顾则笙的情绪转了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顾则笙伸手拍了拍笑得有些发僵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身为职员，就只能是这种命运，怪不得谁。”
“是，原本也和你自己的个性相关，只是被环境放大了，没有得到该有的训练和打磨。如果有条件，一直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也算是另一种幸运。”关子墨笑笑说道：“所以不纠结了，发生了，接受它，反正修练个性常可、遇到爱情难得，总之你还是赚了。”
“是啊是啊，赚了一个大总裁。”顾则笙被他说得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