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在椅子上,真想上去踹门。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就像一个翘翘板,单方面付出,不会稳定的。”姚说。
我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东西。姚姐平时大咧咧,对我还算可以。她低下头小声说,“徒,你要是真心喜欢忆。就别轻易放弃。离开公司你一样可以追她。”
我感激姚。她应该知道些内幕。我也正如她所说,绝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整整一上午,我都在向同事交接工作。临近午饭时,只剩下个小尾巴没有交代完。
几个同事闹哄哄、要请我吃饭,下午接着交接。刘忆猛然推门出来,吓得几个同事全闭了嘴。
刘忆没有止步,气冲冲出了门。小秘书使劲的给我打眼色,“徒,快跟上。总监要和某败家公子的爹谈合作,羊入虎口哇!”
某败家公子的爹,正是和我竞拍手镯那厮的父亲。由于和自己儿子一样败家,我在这里就称他“败总。”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色、鬼。
惦记我家铁娘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谈合作都是小秘书陪着。今儿不知咋了?单枪匹马就去了。
扔下几个同事快步跟上。然而刘忆已经先我一步下去了。坐上另一部电梯,奋起直追。还是没追上。
她像是故意的,油门踩得特别彪。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尾随。最终在某会所门口,发现了她的身影。。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刘忆没理我,兀自进了某包房。
等我冲进包房时,败总正嬉皮笑脸的给她倒酒。
那老家伙肥的像头猪,看着就让人恶心。不过吸引我注意力得,是他给刘忆倒得那杯红酒。颜色很浑浊,应该是放了什么龌龊的迷药。
“你谁呀?谁让你进来的?”败总很不客气的问。
我上去热情的伸出手,“败总好。我是某某公司策划。有要事儿,来找我们总监回去处理。”
“你先回去吧。你们总监在我这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败总说。
我深深望着刘忆,“这可不行。总监必须马上回去。”
我家铁娘子不会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看她一脸从容,应该也看出了败总把戏。当下起身欲走。
败总拦住刘忆,“唉。每一次都这么急。就不能留下来多待一会儿。”
刘忆灵巧闪过身,躲过了败总咸猪手。我顺势挡在二人中间,“败总,有机会我陪你,今日就不打扰了。”
败总剁了剁脚,“要走也行,把酒喝了。每次都驳我面子,以后合作还怎么谈?”
我笑了笑,伸手去抓桌上酒杯,“总监不胜酒力,这酒我来喝。”
败总没想到我敢碰他倒的酒,这家伙也是骄横惯了,二话不说,抄起酒瓶对着我脑袋就砸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不能还手,要是我伤了他,刘忆日后会很难做。相反,要是他伤了我,就会理亏,刘忆以后面对他,定会从容的多。
“嘭。”酒瓶摔在我脑袋上,碎成了无数片。只感觉头皮崩崩是跳,那是头上血管被割裂,血液狂涌的征兆。
刘忆面色阴沉,摄人目光如同锋利钢刀,狠狠从败总身上刮过。
“让他去住院,多少钱我给。咱们继续谈合作。”败总拍了拍手,满脸堆笑说。
我头有些晕,晃了两晃,直到被一个温暖玉手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刘忆抬脚踹开挡路的桌子,一字一顿的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扶着摇摇晃晃的我,离开会所。败总还想阻止,但刘忆眸光太慎人,他也只好悻悻做罢。
我用手捂着头,血还是止不住,流的我满身都是。人在瞬间失血时,都会头晕目眩。
我不是超人,来到刘忆白色奥迪前,抓着车门,已经近乎晕厥。
刘忆挽着我胳膊,示意我上车。
“浑身是血,会把车弄脏的。”我说。
刘忆仍然是面沉似水,“上车。”她表情告诉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一路无话,从没见她把车开那么快。来到医院,几个医生用小镊子捡拾我头发里碎玻璃。
一滴血从我下颚悄然滑落,刘忆伸出手想替我擦掉。我以为她要拽我脖子上血玉,吓得捂住自己胸口,本能向后一缩。
那场景,就像刘忆要对我施暴,我捂住自己胸口,一副“你不要过来”表情。
医生护士纷纷侧目,似乎正在脑补着,我被面前这个御姐家庭暴力地场面,望向刘忆目光变得十分怪异。
我拉起刘忆纤手,化解尴尬。头上五花大绑包扎,全部弄完时,我已经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被人打这么惨,从小到大、第一次。人生什么都要经历,好的,坏的,愿意的,不愿意的…
不知躺了多久,身边淡淡花果香逐渐消失。我浑浑噩噩醒来,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挨了个瓶子,没伤到眼睛啊。
“刘忆,刘忆…”我惊慌失措伸出手说。
一只柔软纤手抓住我,“血液流到眼睛里,造成了化学性烧伤。别担心,只是暂时看不清。过几天就好了。”
“你是谁?”我松开她手问。
这人绝不是刘忆,她手指要比我面前人软得多。
“我叫‘单儿,’是这里医生。”面前人说。
“哦。送我那个御姐呢?她去哪儿了?”我说。
单儿医生迟疑了片刻,“她走了。说有急事儿。”
急事?好吧,我家铁娘子一向很忙。
掏出自己手机递给单儿医生,“求你帮忙打给我妈妈,我看不清号码。”
“是这个假妈?”单儿医生疑惑的问。
我点了点头。没错,手机存号时,母亲名字就是假妈。
单儿医生笑着拨通了电话,我告诉假妈自己要出差一个星期,叫她照顾好自己。
假妈从不怀疑我这个假儿子说的话。事实上我属于那种听话乖孩子,从小到大也没骗过她,
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失落。我没有朋友,过去有事儿都和假妈倾诉。可这次我不能如实相告。
假妈平时看着和和气气,不过要是听说、有人敢打她儿子。凶手搞不好第二天要暴尸荒野。
我不想让她蹲监狱。如果这是个YY故事,抬手八千保镖把败总撕成碎片。然普通百姓遇到委屈、大部分都只能忍。
“你还需要我帮忙吗?”单儿医生问。
我有件很重要事儿想麻烦她,WC。奈何实在开不了口,只能憋着了。
正在胡思乱想,手环上突然弹出念尘信息。
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单儿医生笑着凑过来。我却如同触电般缩回手。
协调员所掌握信息千金难买。有很多不法之徒,都想得到器官捐献相关的情报。这群禽兽会把捐献者配型发布到暗网,到时候,有的是大佬,提着钱箱去买器官。
我能感觉到,面前的单儿医生很热忱,不像是坏人。只是我不想试探人性。这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种是太阳,一种是人心。
“没什么事儿了。单儿姐姐,您先忙,有需要我再叫你。”此时我看不清她表情,想想应该会很尴尬吧。
“好吧。我就在门口值班室,欢迎随时来叨扰。”单儿医生说。
我点头应是。她走后,我在确定身边没人的情况下,打开手环语音功能。念尘发来信息是,“光棍节快乐。”
我给念尘发了句语音,“区长大人,光棍节早就过了。”
念尘时间线跟我们有时差,无论是元宵节,国庆节都是过了好几天后、她才会发来祝福。
“是吗?好尴尬。”念尘。
当晚她没有给我派任务,只是跟我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她问我是否喜欢百合?是否喜欢一个人面对孤独?
我回复,我喜欢百合。因为心上人喜欢。如果可以,谁都不愿意独自面对孤独。
我问了念尘一些个人问题。语气很委婉。比如说,“念尘,双十一有约吗?”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单身。
念尘回,“我在独自面对孤独。”
这…应该是单身意思吧?念尘说话有时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又贫了几句,念尘不理我了。
接下来几天,刘忆始终没有出现。不知是心情原因还是怎么回事,我眼睛看东西始终模模糊糊。
无力感,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如果眼睛没问题,我可以画画或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现在朦朦胧胧,只能像个废人一样,傻坐在床上发呆。
“刘忆。你真打算抛弃我吗?”
我暗自神伤,向单儿医生借了根手杖,小心翼翼向医院外走。既然刘忆不肯来见我,那我就去找你好了。
然而,盲人世界太可怕。我走了几圈儿,周围越来越模糊,最后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有人吗?”我说。
“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一个女人说。
我真看不见啊。眼前只有一个模糊影子,轻嗅了嗅,空气中陡然传来兰草清香。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脸,眼前人很不适应,打掉我的手问,“你干嘛?”
“我不干嘛,你要是认识我、就带我去某某公司。(刘忆的公司)不认识我就麻烦告诉我这是哪?”我抓着手杖说。
女人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是A悦。你怎么了?瞎了?”
我摇头,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碰到谁不好,偏偏碰上她了。
见我爱搭不理,悦也没在嘲笑我。“走吧,我送你去某某公司。”
“不用了。”我可信不着她,这家伙处事极端,把我拐出去卖了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