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边水看了一眼江皎云,许久,才酝酿出来一句话,“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江家酒楼越来越好。”
一句官方的祝福,也能够让这孩子窘半天。
杜和看没有人阻拦,已经喝起来了。但喝酒必须要划拳才能够进行,他心里痒痒,便拉了一把小湘,道:“小湘,你平日里不是说自己比男儿还厉害吗,怎么不喝两杯。”
“谁说男儿就一定要喝酒了,你看看人家边水不也是不喝。”小湘瞥了杜和一眼。
杜和也看着任边水,笑道:“边水就是个榆木脑袋,不作数的。来啊小湘,这个关头可不要怂了。”
他这么说,任边水却也开始使起了性子,闷了一口酒,脸颊瞬间红了。
小湘自然不甘示弱,也提起了酒壶。知道她是在赌气,江皎云按住了小湘的酒壶,道:“小湘,不要置气。”
“我才没有置气呢。”小湘说着,还是从江皎云的手里抢过了酒壶,闷了一口。
看起来小湘应当是第一次喝酒,酒的辣味显然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小湘打了个寒战,皱了皱眉,杜和便是看准了小湘喝不了酒,又开始嘲笑起来。小湘耐着性子,把余下的酒一口气喝完,就连江皎云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好难喝。”小湘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喜欢这种东西的。”
杜和摇了摇头,从小湘手里面抢过了酒壶,“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可是我们男人的乐趣。”
原本缓和了下来的小湘,哪里听得了杜和的刺激,又要给自己倒酒。
江皎云按住了小湘的手,对小湘道:“小湘,其实没有必要和男人比,你有你的长处。”
但江皎云的话小湘显然没有听进去,一听杜和说这种话便忍不住,非要和他挣个高下。
江皎云没有把控好,小湘已经再一次拿了酒壶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们兴致这么好,江皎云也不愿意做一个破坏别人兴致的人,才没有去阻拦。但小湘毕竟是第一次喝酒,不过喝了一点,便开始醉醺醺的。
杜和见和小湘喝酒没有意思,又去怂恿任边水,道:“边水,是男人就应该喝酒。小湘平日里这么神气的,也不过是一杯酒就放倒了。”
“杜和,你这可就过分了。”江皎云替任边水解围道。
杜和摇了摇头,丝毫不赞同江皎云的说法。他把酒壶推到了任边水的手里,道:“听我的,别学小湘娘们唧唧,喝一口就不行了。”
“喂,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湘已经是醉了,说话也不利索,却还是在反驳杜和。杜和没有听进去,江皎云看了任边水一眼,便去照看小湘。小湘已经不能够喝了,却还是嚷嚷着要杜和把酒壶给她。
第一次喝酒的人大抵都不怎么喜欢白酒的味道,小湘也不例外。她的举动不过是不想示弱,到没有真的要喝酒的意思。江皎云心里也是放心的,她不去抢杜和的酒壶,江皎云便没有什么可疑在意的了。
她安慰小湘说道:“小湘,你看我,就容许的自夸一次,我不也是比起许多人要厉害很多,但我也没有喝酒呀。”
小湘顿了一下,忽然抱住了江皎云,便开始哭泣。
江皎云抚摸着小湘的背,小湘越哭越是来劲,大声说道:“师傅你说,女人是不是不比男人差?”
知道她一定是要争一个高下的,江皎云自然不能够任由她乱来,便正经说道:“没有谁好谁坏这一说,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们各有各自的长处,谁也不能够取代谁。”
这话也许在其他人看起来,过于大逆不道了。小湘没有一颗她是女子就应该谦卑的心,这或许也是江皎云最为看重小湘的一点。
小湘看着江皎云,若有所思。
她停止了哭泣,良久,目光却渐渐暗淡了下来,道:“师傅,你说我不比男孩子差,为什么我爹娘要丢了我。”
江皎云心跟着一痛,她只知道小湘是被人遗弃了的,却没有想道是这个原因。小湘被丢下的时候已经开始记事,所以才对这样的事情耿耿于怀。
杜和道:“男儿是要延续家里的香火的,自然是要比女儿金贵的多了,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再说了,你爹娘好歹给了你命,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还抱怨起来了呢。”
“因为你爹娘是混蛋。”任边水眼睛眨也不眨,打断了杜和的话。
江皎云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是头一次看到任边水这么坚决的说处来这种话。
她在心里想,不愧是她带出来的徒弟,和她一样越来越大逆不道了。
“小湘,你不要难过,他们不要你所以你遇到了师傅和我们,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任边水说着,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这一切似乎和杜和的观点有了些许冲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拉了一把任边水,道:“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喝酒喝酒。”
任边水没有再推脱,当着杜和的面,又一次一口气喝光了一壶的酒水。
杜和诧异看着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人,自然不甘示弱,任边水也像是故意要和杜和一决高下一样,不停给自己灌酒。
虽然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江皎云依稀觉得,任边水也有他自己的心事。
这里的人,虽然是快乐的,但他们的快乐是因为把那些不堪回首的情绪压在了心里。
一如现在面前的小湘,她的心事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只是慢慢消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她所愤愤不平的一切。
江皎云诧异的是,最后不是杜和把任边水喝翻了,而是杜和自己开始不省人事。
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江皎云听不清的含糊不清的话,任边水只是脸红,却丝毫没有不适应。
杜和举起了酒壶,说着要和任边水再喝一杯的话,但其实他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江皎云扶着小湘,小湘喝完酒很乖没有帅酒疯,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
长叹了一口气,江皎云也开始为这几个徒弟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