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说让杜和把江皎云会的全部学一遍,江皎云相信在一定程度上他是可以和自己媲美的。但江皎云并不是一成不变,她也在不断超越,若是杜和故步自封恐怕不能够出师。
杜和这样的状态让江皎云很担忧,谁不喜欢一个有天赋的徒弟,但这个徒弟却不像江皎云想象中的那么安分。也许是在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举动,让江皎云觉得他似乎心太高了。
江皎云家里的第一批麦子也终于丰收,这对江大安和赵若兰来说是好事情。而江成与江河,也在这个冬天来临的时候,顺利进入了学堂。
趁着最后的时间,江大安在他留给自己的地种下了冬小麦。
江皎云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必须睡在酒楼,忙完了一天的活,她便回到了宅子里。
现在的宅子比起往日闹腾,安静了不少。
江红珠拿着江皎云给她的字帖一笔一划临摹,江成和江河看书,流珠在和赵若兰学习女红。
这样的祥和,总让江皎云疑心,这便是永远了。
她在瘟疫中的表现,原本只是因为自己的善心,却没想道很快传播了出去。
隔日江皎云还在酒楼,却忽然有官府的人来这里,点名道姓要找江皎云。
江皎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其余大大小小事物交给了她的几个徒弟,便出去面见官府的人。
差吏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兴许是害怕吓到屋子里的其他人。但见了江皎云,却迎上了笑脸。他们的笑意让江皎云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便也稍稍安心,却还是不能够放松警惕。
其他人吃着东西,也好奇把目光投了过来,却在看到差吏的表情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
“江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差吏说道。
从他的表情上江皎云也看不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既然是官府的命令,她自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却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对一起跟过来的小湘说道:“小湘,待会要是谢公子来了,告诉他一声我去衙门了。”
小湘应了一声,满脸担忧看着江皎云。江皎云报以一笑,道:“小湘放心,我去去就回。”
差吏依旧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站在门口反而让这里的客人不大安逸,总有一种自己也被监视的错觉。也不是没有差吏来这里吃饭,但在门口站着和一同坐着,感受却千差万别。
江皎云跟着出去了,已经是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便又继续问道:“敢为这二位小哥,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要见我?”
那两个差吏这才没有继续卖关子,道:“江姑娘真是聪明,姑娘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到了京城里去,宋知府特意来见你呢。要是表现的好,也许还有赏赐。”
江皎云看着差吏,却没有露出什么欣慰的表情。
但既然人已经来了,江皎云也不好拒绝,和差吏一同到了衙门。
她这才看到宋知府,宋知府的年龄已经很大,看起来几乎能够当她的父亲。但也因此,宋知府看起来要比县令慈祥许多。
跟着谢青元这么久,江皎云也不由自主警惕性高了许多,哪怕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知府大人,却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宋知府坐着县令的椅子,县令自己退让到了一边去。
他们在衙门的后院,这里比江皎云想象中要大很多。不过是一个寻常衙门,摆设却也让人瞠目结舌。
“你就是那位江姑娘?”
宋知府见了江皎云,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江皎云顺着宋知府的话跪了下去,毕恭毕敬道:“民女江皎云见过宋知府。”
宋知府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起来,虚扶了江皎云一把,才又坐了回去,道:“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江皎云垂手站在一旁,等待宋知府的后话。
他沉默了许久,也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县令额头又冷不防冒出来了冷汗,比江皎云还要紧张。江皎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县令当得有多窝囊,平日里只顾着和稀泥,一见到比自己官大的就开始紧张。一个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人却是这种性格,也着实让人诧异。
宋知府忽然叹了一口气,看着县令,道:“你且下去,我有话要和江姑娘说。”
县令识趣没有打扰,便已经离去,只剩下江皎云和宋知府在。
宋知府没有多说江皎云在瘟疫中的所作所为,却试探问道:“我已经听县令说过,骠骑大将军在这里。”
江皎云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果然目的不单纯。
她不说话,宋知府才知道自己突兀了,但依旧神态自若,道:“你放心,我已经告诉县令,大将军的行踪不能透露出去,所以只有我知道。”
江皎云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大将军的行踪自然是不能够让人知道的,还有劳知府大人了。”
“姑娘不必紧张,既然大将军敢在这里把自己的行踪透露出来,就代表他也知道能够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是敌人,否则不会再这个地方扎根。现在朝廷形式动荡,我自知没有道理见大将军,才想让姑娘带一句话过去。”宋知府继续道。
江皎云心里已经对面前这个宋知府有了些许信任,微微颔首,“是。”
“朝廷可以回去了。”宋知府道。
江皎云依旧是点头,没有多说,也不多问。
她此时的状态,八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宋知府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才许多次欲言又止。
末了,宋知府才道:“大将军的行踪自然是不会透露出去,哪怕是本官也无法探查,所以还想问一问姑娘现在大将军在何处,我好去拜访。”
江皎云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要是真的是谢青元的心腹,怎可能不知道谢青元在哪里。哪怕不知道,也断然不会没有联系的途径。而谢青元看样子一直在等待一个回京城的契机,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这个宋知府说,是回朝廷的时候了。
该不该信任,便成了让江皎云当下尤为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