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一直都在致力于做各种各样的大餐,却忽略了那些不起眼的农家小炒。
有权有势的人到底是小数,而大多人都是普普通通过着恬淡的日子,要他们在恬淡的生活中去体味谢成川那种奢靡的生活,显然不适合。
她的菜已经奠定了清淡的基调,却不代表清淡就索然无味。
杜和没有什么学识,他唯独理解的是,投其所好。
芦笋,白萝卜,青瓜,小青菜,夏季保存到现在的莲藕,玉米粒,还有山药。都是司空见惯的食物,点缀一点肉末,或者是清爽的鸡丝,单单食材看的时候已经有了田园的触感。
而在杜和那一边,爆炒,油腻,早已经脱离了初衷。
几样简单的小炒,从清晨到下午,江皎云和杜和这一边因为没有人帮忙已经开始略显疲惫了,但那些台下看的人却还是津津有味,丝毫不在意他们两个人的比试浪费了更多人的时间。
又或许,那些在酒楼吃饭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好奇为什么他们能够做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但自己动手却总是少了许多味道。
不仅仅是好奇的女子,就连男子也在围观,哪怕他们不需要下厨,但好奇的心思一刻也没有减少。
江皎云虽然做的都是家常小炒,但到最后一味菜的时候,她终于做了一道不同寻常的菜,清汤柳叶燕菜。
这一道菜可以说是名菜了,因为用到了燕窝,相对来说价格要贵许多,因此没有人点过这一道菜。而真正大富人家拼排场的时候,都不会来酒楼,而是直接把江皎云用轿子抬到自己的家门口。
因而这一道菜,是杜和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们两个人相隔在了两个地方,没有碰面的机会。
杜和以为自己已经用了浑身解数,但在他浓郁的饭菜香味中,却还是闻到了江皎云那一边时不时飘过来的清香。若是用心评判,似乎那味道过于寡淡了,但在杜和这一边却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依旧沉得住气,杜和额头却留下了汗水。
在江皎云清汤柳叶燕菜做成的时候,杜和的大制作也已经完工。
杜和迫不及待做了第一个人,把他手下所做的东西通通拿到了那些员外的面前。
在这个关头,杜和早已经忽略了他们第一场比试的主题,全然成了投其所好。
他已经在先前把每个人都口味都打听了一遍,七个员外,他做了七道菜,每一道菜都复合当中一个员外的口味。
武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员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不来,反而都兴致勃勃。
但杜和忽略了一方面,他们喜欢吃的才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能够吃到的。在看到这菜的时候,虽然高兴,却也有了一点索然无味。
然而并不妨碍,杜和的想法是对的。看到自己喜欢的菜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忽略了这一场比试的主题,怡情月色。
其他人没有机会品尝杜和的菜,但看到菜的模样,和那些员外心满意足的笑容的时候,他们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
他们是看着杜和做菜的,也不约而同觉得杜和的名声并不是假的。
接下来,是江皎云的菜。
小湘带着一群侍女把菜一一送到了员外的桌子上,而江皎云的菜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清爽可人,哪怕是小炒,也爽朗无比。
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提醒了几个员外,第一场比试的主题是什么。
比起来杜和的成果,江皎云的菜就显得寡淡了许多,平平无奇没有可圈可点的点。
然而在看到这菜,虽然说是过于清淡了,但似乎又不必杜和的成果逊色。
这就是江皎云厉害的一点,明明很普通,但又不普通。看起来所有人都能够做出来,然而不过是眼睛会了,却给他们强烈的感觉,哪怕江皎云把一切东西都传授给他们,依旧无济于事。
先前吃了杜和那么厚重油腻的东西,再看江皎云的小炒,耳目一新才是正常。
杜和做出来的菜针对性太强了,也太过于牵强附会,其实每个人喜欢吃的不过是当中适合自己胃口的一道菜。但江皎云不然,这些小炒每个人吃到嘴里的时候,明明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偏偏味道就是不同。
作为开胃菜来讲,也绰绰有余。
杜和是怎么都看不出来江皎云做出来的东西到底哪里有这么吸引人,却看到那几个员外几乎是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了。而在吃清汤柳叶燕菜的时候,他们更是受到了极其强大的震撼一样,说不出话来。
江皎云着重和他们讲述了这一道菜,用平淡的语调,突出了最为奢华的过程。
她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每个人屏息而听。
听懂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但清汤柳叶燕菜的复杂却和它的模样格格不入。
不过是解说,已经有人不自觉掉口水了。
杜和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但还是心理存着希望,在他看起来他已经是针对每个员外的口味做出来的东西,他们没有道理不喜欢。
刘员外道:“这个什么……清汤柳叶燕菜,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这,恐怕只有朝廷能够呈贡,我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江皎云含笑道:“你快别这么说,不过是一道稍微好一点的东西,但说起来也没有十足的惊艳。重头戏说到底,还在后面呢。”她委婉客气的说辞,又吸引了不少好感。
几个员外对杜和的菜的评价,居然出奇的一致,失望。
他们想要吃到的,是外面传闻说的惊天动地的美食,而不是投机取巧做出来的不伦不类的东西。
和开场的年轻小伙稍微一商量,他们的结果已经出来。显而易见的,江皎云是本场毫无悬念的胜出者。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或许没有之前杜和放出去的名声,这一场他们可以打成平手,但就在杜和过于傲气的缘由下,他一败涂地。
杜和恶狠狠看着江皎云,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吃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