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回头去看云初,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云初的脸蓦然红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江皎云再也没有碰到过江刘氏。
云初办事效率异常高,江皎云只是随意吩咐去找可以买幼苗的地方,云初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用最低价格买了鸡鸭鱼这些东西,养在江皎云新修建完毕的养殖场。
徐老板的生意渐渐没有那么忙,不需要更多的人手。江大安和徐老板商量过后,徐老板打算让自己的侄子来做工,而江大安便从铺子离开,专心帮江皎云打下手。
上好的食材,莫过于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
江皎云的养父有一个很大的养殖场,她也曾听养父说过,现在市场上的食材尤其是那些肉,许多都是打了激素的。一般人尝不出,但顶级的厨师却能感觉到,因此自己养出来的食材最好。
虽然现在不存在激素这一类东西,但肉类到底供不应求。
江皎云对畜牧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理所当然提供了便利。
畜牧产品已经完全准备好了,除了这名不符其实的江家酒楼,江皎云自我调侃江家养殖场也在规划中。
从来吃饭的客人口中,江皎云打听出来城里有一个已经转行的养殖大户。听那些人的说法,以前这位养殖大户总能把猪羊养的肥壮,他家的猪肉,一定是上品,甚至是给京城做过供给的。
也许这些说法有夸张的部分,但江皎云知道去拜访一下这位养殖大户总归没有错。
临近中午的时候江皎云就出发,带上了自己精心烹制的东坡肉。
这肉其实经过不断的改进,和苏东坡那个时候制作出来的东坡肉已经有很大区别了。
不过苏东坡作为把猪肉抬上了饭桌的人,东坡肉的经典无人不知。
做东坡肉的五花肉江皎云特意提前了一晚准备,五花肉冷水下锅,加入料酒,稍煮片刻捞出后猪肉的腥味已经被去除了一大半。江皎云刀工好,刀起刀落间,这五花肉已经被切成了匀称的小方块。
新制东坡肉的关键之处在于煮和炸的把握,热油将肉下锅,要煎出来多余的油脂,却又不能煎过头,当中对火候和时间的把握都格外精细。
在两面稍稍上色的时候,便夹出来备用,系上了棉绳。
棉绳是赵若兰亲手编织的,有了麻绳的存在,肉才能在稍后煮的过程中烂而不散。
冰糖与水煎汁,捞出备用。生姜、葱结一齐入锅,生抽老抽花雕酒调味,再加入准备好的冰糖汁,沉入五花肉。在大火炖肉的时候,哪怕锅盖盖得再严实,也挡不住五花肉的味道四溢。
这一下原本睡梦中的人,朦胧醒来的也阻挡不住肉的香味,纷纷爬起来往厨房凑。
只可惜江皎云强调过这肉是要拿去送人的,除了云初其他人都一半嘴馋,一半失落。
大火炖了小半个时辰,又转为小火。这期间柴不能断,柴的多少也是有限制的。奈何无论谁在灶台前坐这么久,都会耐不住腰酸背痛。
江皎云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把柴塞进去的时候,瞥见了身边站着的人。
她回过头,调侃道:“云初,我说了这个肉不能吃,要送人的。”她说道。
云初却摇了摇头,“我是来给小姐帮忙的,可以搭柴。”
江皎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初固执地叫她“小姐”,哪怕她强调了许多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走了狗屎运才到了城里还有了宅子。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云初觉得江皎云是高贵的大小姐,就差给江大安也封为老爷了。
江皎云不喜欢云初把自己当做他们家的下人,从接纳云初的时候,江皎云就已经在心里把云初当做弟弟,哪怕云初实际年龄要比她大一点。
有了云初,江皎云也不再推辞,让开了路。
云初很聪明,她指点了云初每一次需要搭多烧柴,之后云初搭柴间隔和数量就像是被设置好了似的,火候掌握非常呀天赋,甚至要比没有天赋的人死学数年要好得多。
又熬制了半个时辰,熄了火,江皎云揭开锅的时候,香味几乎要把人酥晕。
东坡肉放在饭盒里,焦糖色却又晶莹剔透,光滑细腻。
江皎云一直强调肉不能吃,其实是为了不被打扰。但这么好的东西,她怎舍得不让家人吃。
肉端上桌的时候,一家人早已经迫不及待。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肉是只有过年才吃得到的东西。
江大安看着这桌子上的肉,馋的想下筷子,却又舍不得。
江皎云坐在桌前看着一家人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要是运气好,没准我们以后都有肉吃了呢。”
他们对江皎云之后的计划一无所知,故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做东坡肉。江皎云看着家人吃的差不多了,打包了两个饭盒,出了门。
第一个饭盒,她还是照例送到了谢青元的住处。
盒子盖得紧实,江皎云还没有打开盒子的时候,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饭盒。
到了谢青元面前,江皎云故作神秘说道:“你猜猜,今天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谢青元往前走,江皎云便捧着食盒走在他的身后,进了厅堂。
期间时不时有香味溢出来,是谢青元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他坐下之后,也没有给出答案。
等的不耐烦了,江皎云才对谢青元道:“是东坡肉。”
然而让江皎云诧异的是,谢青元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多了一层厌恶。
她心里忽然忐忑,不明所以为什么谢青元会露出这种表情。
谢青元甚至没有动筷子,直直站了起来。面对那饭盒,他仿佛要把饭盒掀翻了一般。江皎云从未见过他这么大的脾气,怎么都想不通一个东坡肉如何惹了这个人。
“我,不吃这种肥腻的水煮肉。”谢青元指着饭盒,“拿走吧,我不吃。”
江皎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对东坡肉的认知,便是水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