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刘氏是疼爱江二牛的,他不说江刘氏也不问,只当自己儿子过了好日子也就罢了,不去计较。为了还能讹一笔钱,江刘氏破天荒地去租了牛车,几个人一起去了城里。
果然是向周氏说的,江家酒楼又开业了,而且人空间绝后的多。
江刘氏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到了江家酒楼的门前的时候,便要进去。
在这之前,江皎云为了让这些人还愿意来这里,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江皎云做了传单一样的东西,为了防止其他人看不懂字,特意用了滑稽可笑的绘画代替文字,但也说清楚了今天晚上江家酒楼的菜每人都可以免费点一荤一素。以及她特意提到了,这一次是来为江家酒楼做一个澄清的。
听了那么多的戏文,已经有许多人对江家酒楼重新有了好感,也希望得到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
菜还没有上,却忽然有一个戏班子出来。定睛一看,她唱戏的不是别人,竟是江皎云。
她确实懂一点戏,都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现在这具身体没有什么功底,江皎云自己是不敢称之为戏的。但她却坚信,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她自己去说,才能够说得清楚和真切。
台下的人已经坐齐了,江皎云还没有看到江刘氏,便开口唱:“可恨真心无人知,作恶多端却猖狂。”
她唱的极其哀婉,却字字精简,把事情始末都和台下那些人说了。为什么那小店不见了,是因为江刘氏逼迫她爹卖了店接济二叔;为什么他们一家人要来城里,因为分的地早已经被她奶奶卖掉了。
这么败家的儿子却得到了江刘氏的疼爱,而江大安无人问津。哪怕是再迂腐的人听了江皎云的唱词,也不好再说她是不孝顺之类的话。
终于把事情的始末都解释清楚了,江皎云却松了一口气。
刚一退场,忽然有几个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们走的格外的意气风发,似乎是势在必得。
可巧,他们进来却在江皎云唱说知道了她的酒楼再一次开业,那奶奶和二叔一定回来闹的时候。
江刘氏一见到江皎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套路,先留下了两行眼泪。
她走到了江皎云的面前,江皎云已经卸了妆,换上了农家普通的衣裳。
她看着江刘氏,目光平静,也不畏惧。
“我本以为上一次我提点了你,你会记得我是你奶奶,孝敬我和你二叔。没想到你还是不管不顾,你这是把我们放在哪里啊,我怎么有了你爹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和你这个白眼狼!”
这话也是江皎云在戏词里说过的,是江刘氏为了贬损她说的托词。
和江刘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江皎云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文化只会无理取闹的老太罢了,站不住脚,来来回回的说辞也就这些,江皎云闭着眼睛也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其他人一听,江皎云居然猜到了江刘氏要说的话,不免都偷笑起来。
丝毫没有了那一日的影响,江刘氏也不由得呆住了,想不通她哪里说错了什么话。憋了许久,她才指着那些不为她说话的人道:“没想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却和这婊子一个心,你们长辈就是这么教你们不孝敬奶奶的?”
江刘氏的性格,也被江皎云摸清楚了。
她已经提前给这些人打了预防针,没想到江刘氏来的这么及时,而且把江皎云预设的情况描绘的淋漓尽致。他们已经知道的江刘氏会有这样的举动,因而丝毫不奇怪。
“我奶奶可没有您这么为老不尊。”说话的是一个青衣年轻人,他身边的男子着绛衣,浅浅一笑。
江皎云随着青衣男子看过去,却忽然觉得他身边的人格外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我看你们来这里哪里是因为这死东西做的饭好吃,我看你们都是被她勾引去了!”
江刘氏急了,丝毫不在意自己就是为了借住别人的口来贬损江皎云的。她这么一说,在座的其他男子都不高兴了。
江刘氏惹了那些喝酒的男人不说,却又看着这里其他的妇人,道:“我说这城里的女人这么不检点的,大晚上出来你们男人也不管管,只怕是和这婊子串通一气呢?”
“说自己孙女嘴巴都这么脏,我看江姑娘以前肯定是被冤枉了,我要有这种奶奶我也这么做。”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和母亲一同来的。
她母亲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只是制止了她。
但江刘氏几乎是把这里的人都骂了一顿,她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以前便是因为不会说话在村里没少惹人嫌。如今在这酒楼,不过是许多人维护着自己的身份不和江刘氏计较,心里却都开始同情起了江皎云。
江皎云走到了江刘氏面前,江刘氏已经是和别人挣的面红耳赤了,哪里还估计的了江皎云。
她轻声说道:“奶奶。”
这一声,没有让江刘氏平静下来,但其他人却不再和江刘氏做口水战。
江刘氏到底是泼妇出身,恁他这么多人,却也不过是使得江刘氏气急败坏,但他们也没有占上风,却希望江皎云能够替他们扳回一局了。
“奶奶,你可知道,惯子如杀子?”江皎云问道。
她这么说,江刘氏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理解江皎云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狗屁,怎么到了城里也跟这城里人一样说一嘴人听不懂的话。”江刘氏一摆手,嚷嚷道。
其他人又是觉得忍俊不禁,又是觉得好笑,一个个面容竟跟着扭曲了起来。
江皎云没有理会江刘氏,继续说道:“奶奶说我不孝,无非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和二叔足够多的钱。我第一次开江家酒楼的时候,一定有许多人知道,是一个弹丸小地。但我一直努力磨练我的厨艺,收入还算可观。要是奶奶不强行让我爹卖了店,兴许已经可以回本了。但就是因为奶奶体恤二叔,卖了店,我反倒背上了一屁股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