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也不敢相信江皎云是一个认识大将军的女子,但师爷却十分笃定,他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了。
但现在江刘氏再一次把这件事情搬了出来,哪怕是县太爷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民心自然是在江皎云这一边的,瘟疫开始的时候作为县令自己没有处理事情做了缩头乌龟也是实话,要真计较起来恐怕是一个人都逃不掉。
江刘氏脖子一硬,抬起头目光直视县太爷,道:“这江皎云做这种事情不单单是和我们过不去,也是在打王老爷的脸!”
王家好歹也是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官不知要压这县太爷几个头。县令立刻不自在起来,看了一眼师爷。
师爷清了清嗓子,在县令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县令立刻警醒过来,点了点头,对江刘氏道:“江刘氏,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上一次是江皎云用假令牌偏本官,你可知道这是在侮辱本官,尤其是侮辱骠骑大将军?”
江皎云平静地看着县令,一言不发。
江刘氏低下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江皎云却从容说道:“奶奶既然是口口声声说我这是欺骗县太爷,也请你拿出来一点证据,免得让我受这种不清不白的罪名。”
外面人声鼎沸,许多人都在斥责江刘氏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要脸行为。差吏能够把那些人挡在外面,却堵不住他们的嘴巴。辱骂的脏话,江刘氏每一个字眼都听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去。
她恨得牙痒痒,道:“这江皎云真是坏透顶了,不仅仅是欺骗县太爷,连着城里人都是瞎了眼的被她给骗了!”
县令不好治罪,但江刘氏说的是实话,她后面又有了人给撑腰。县令思索再三,江皎云也不过是为城里做了好事给人家拥戴着,不如先拿下来,再找个借口放了就是。
如此想着,他自觉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便对差吏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是不是欺骗本官还有待商榷。来人呐——”
几个差吏到了朝堂上,看着县太爷。县太爷发令,他们便要把江皎云抓起来。
江皎云倒也不恼,只是在这个时候县太爷还想着和稀泥的态度让她着实不爽。
两个差吏已经把江皎云拉了起来,她看着县令,目光如炬。
师爷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把,道:“老爷,您怎么就不听我说,这使不得啊……”
这句话江皎云倒听得清楚。
师爷继续道:“老爷,那令牌……一定不会是错的。我就是老花眼了,也认得出来。”
“人人都没有见过大将军,你又怎么知道是假的。行了,不要给我添乱,我自有定夺。”县太爷很快否认了师爷的话。其实江皎云也好奇,按理说一个普通师爷自然是不可能见过大将军的令牌的。
糊弄了他们一次,江皎云也懒得去糊弄第二次。
就在她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来了惊呼声,还有马蹄的声音。
她回眸望去,两个人在门前站着,坐于马上,显得比周围人不知要高大多少倍。但又能够让人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威严是不需要通过这高大的马匹来呈现。
左边的男人是蒙着脸的,露出一双似利剑一样的眼睛,目光锁在了县太爷的面上的时候,县太爷吓得一哆嗦。他要比右边的人略微高一点,但右边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锐气丝毫不减。他穿着水蓝长衣,腰间系着的腰带纹了龙纹和云纹。龙纹与云纹交叉中落下飘带,上挂着一枚翡翠玉牌。
二人同时从马上一跃而下,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周围的女子早已经疯了过去,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差吏也不敢拦着他们二人,江皎云轻轻一挣扎,便从拉着她的差吏手里脱身出去,径直走到了门前,收敛了自己戏谑的锐气,毕恭毕敬道:“大将军。”
又是一阵哗然,谁都没有想道,骠骑大将军会在消失了这么久之后来到这里,来到他们这个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城。
“嗯,是我。”
回答的人却是随影。
谢青元看着江皎云,浅浅一笑,朝着他眨了眨眼。
江皎云很快意识到了谢青元的意思,同样朝着他挤眉弄眼,音色却一如既往的平稳,道:“您来的真是时候,这里可有人一口咬定我这令牌是作假呢,要把我抓起来。”
县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送椅子上跌落下来。师爷此刻也是面如死灰,江刘氏更是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她在心里思索了半天,才大声说道:“假的,这肯定是假冒的……”
话没有说完,差吏便已经到了江刘氏的面前,重重地给了她一个耳巴子。
江刘氏被打的头晕目眩,看着江皎云和来的这两个男子,更是觉得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不切实际了。
师爷咳嗽了一声,县太爷才知道自己有多失态。他急急忙忙爬了起来,亲自走到了这,两个贵客的面前,尤其是看着随影的时候,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面给瞪出来。
“大将军,小官见过大将军!”县令说着就要去拜,但随影和谢青元二人已经走了进来。
随影上下打量着江皎云,道:“呦,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县太爷的作揖落到了空中,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又走了回来,继续横到了随影的面前,道:“大将军不是一直在边疆奔波,怎么现在有空来我们武城了?”
随影刻意抬高了声音,道:“现在边疆安稳,我特意受皇上命令,来民间探查。要是这一次不来到这里,恐怕还不知道在瘟疫的时候百姓会流离失所,苦成这个样子。”
“大将军,是大将军,原来给我们药喝的是大将军!”
“大将军也是看在江姑娘的面子上到这里来的吧,我们这武城好福气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在听了随影的话之后,都几乎疯了过去,连差吏也隐隐约约有拦不住这些人的架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