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氏紧张的不是因为江刘氏去状告江皎云,而是关于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要去告她。
“我……我就是告了我儿子江大安不孝。”江刘氏兴许是找到了自己理直气壮的点,才直起了腰杆。
周氏松了一口气,是告江大安不孝,便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是知道的,城里那个县太爷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地主,以前村里也有老太去告过自家的儿子儿媳,一告一个准。
但周氏霎时想到了不明白的点,迟疑了许久,看着江刘氏,问道:“可是我分明见到你家江大安,在地里做工……”
“对,因为这小妮子拿了一块假令牌,给县太爷看。”江刘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忐忑,这可是要杀头的事情,搞不好会牵连到一个村子的人。
周氏怔了一下,看到江刘氏这反应以及自己见到的江大安,想必那令牌一定取得了县太爷的认可,被县太爷误以为真了。
她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但江刘氏说话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便对其他人道:“你们看到了吧,她要真是什么神仙早就在县太爷问罪的时候亮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哪里会用什么假的腰牌骗人。”
但这话到了现在已经不顶用了,其他人只想着江皎云犯了杀头的罪过,哪里还记得什么神仙狐狸精。
就连崔梨若也呆住了,她不可置信看着江皎云,突然无比凄厉喊道:“江皎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一个村子可是要连坐的,这是死罪啊!”
崔梨若蓦然腿软,坐到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
江皎云看着江刘氏,莞尔一笑。
“你还有脸笑的出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狐狸精,但你一定是我们村的祸害!”江刘氏也哭诉道。
要是江皎云的事情捅出去,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江刘氏和江二牛一家子人。
其他人也已经慌了神,不知所措。杨青山稳定了其他人情绪,看着江皎云,目光如炬。
思索了许久,他才对江皎云说道:“江姑娘啊,到了这个时候,我看我们也只能把你们一家人逐出本族了。这一个村子几乎都是一个族的,我们不能被你们连累了不是。”
江刘氏吓了一跳,她扑过去抱住了杨青山的大腿,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尊卑,哭到:“不能啊,我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敢这么大胆做出来这种事情,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去告她了!”
“现在说这些怕是晚了,江刘氏,你嫉妒你大儿子,才做出这种事情,却不曾想你是害了你们一个村子的人。”江皎云还是放着自己较高的姿态,蔑视江刘氏。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要是我们被踢出了族谱,我老头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江刘氏恶狠狠瞪着江皎云,字字血泪。
杨青山看着江皎云,他也不想做出这种事把江家逐出去,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江皎云看着杨青山,亦不为自己辩解。
“我看你是疯了。”
杨青山耸了耸肩,似乎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不带怕的。但其实杨青山也只是表面装作无畏罢了,内心他比谁都慌,但也由此有了更高的求生欲,试图一探究竟。
他看着江皎云干咳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当时拿的是谁的腰牌?”
“骠骑大将军。”江皎云的眼睛眨也不眨,丝毫不介意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骠骑大将军是当朝很有名的一个大将军,他的特别之处在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传闻说他是一直带着面具的,但凡是见过他容颜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但骠骑大将军打仗确实好手,战无不胜,因此在群众的眼里早已经被封神,哪里容得下别人假冒。
“你……”杨青山终于变了脸色,“你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什么大将军。你可知道这大将军是谁?哪怕是达官贵人都没见过他,你倒好直接把这大将军搬了出来。那县太爷也真是,怎么就相信了你的鬼话!”
既然还有师爷在侧佐证,江皎云更加相信了谢青元的身份,也扬起了唇。
也许大将军没有人见过的真是原因是他已经混入了普通人群中,哪怕那些人见过了,只要大将军不说他们也认不出来。更何况那大将军在自己职位的时候,是不会暴露出他的身份的。
“那你可要感谢我,没有当场被发现。要是当时就被人拆穿了是假冒的大将军,恐怕连你们把江家赶出族谱的机会都没有了。”江皎云讥笑道。
她还在想办法圆自己的场,给这些村民一点威慑力。但现在他们已经是自乱阵脚了,不用江皎云动手便已经功亏一篑,再也无心去想什么狐狸精的事情,只图保住自己的脑袋。
杨青山已经是气急,骂骂咧咧说道:“赶出去,赶出去,我现在就让我爹写东西把他们赶出去!”
连杨青山自己都已经控制不住了,江皎云才知道骠骑大将军的厉害。但她却忍不住火上浇油,说道:“你们以为把江刘氏赶出去就一了百了了?要是真的消息败露,你们以为能够逃得过去。”
“住口!”江刘氏身体都在发颤。
江皎云朝着她耸了耸肩,她并未说错话。
杨青山冷静下来,却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挽救整个村子,尤其是自己家。
“那你要问问始作俑者,毕竟我们和江刘氏已经分家了,是他们先贴上来的,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问问各位,若是你们面临牢狱之灾,是不是也会力求自保?”江皎云故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江刘氏,她就是要让江刘氏在村子里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是江刘氏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她应有的代价。哪怕这个举动太过于阴,但江皎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于情于理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