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意不说话，白玲珑嘲讽一笑：“白思意啊白思意，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看看这些照片。”
说着，白玲珑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推给白思意。
屏幕上，席归搂着白玲珑的脖子，眼眸清明，嘴边还带着一丝笑意。白玲珑只露了一个侧脸，因为她正在亲席归的脸颊。
交往三年，白思意知道席归看着再温柔不过，可他对任何人都抱着一股子疏离，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强硬撒娇。所以，这样的席归，怎么可能和不熟悉的人拍摄如此亲密的照片。
“继续翻啊，下面还有很多。”白玲珑的眸子中溢满了恶意，好似这些私密照片的女主角不是她一般，她毫不羞耻，甚至有些炫耀。
白思意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玲珑，她不知道原来白玲珑这么恨她，为了让她悲伤不惜伤害自己。
瓷白色的勺匙晃荡了一下，黑褐色咖啡晕出一圈圈的波纹，正如白思意此刻的心情一般剧烈。许久，等到咖啡表面平静下来，白思意将手机推到白玲珑的面前。
“我不需要看。”白思意无法言说此刻自己的心情，只能保持沉默。
而这份沉默落在白玲珑的眼中，那就是退缩，她得意于自己的设计，得意于自己的报复，轻哼一声：“鸠鸠，你大可以恨我，但这都是你欠我的。我喜欢席归哥哥，希望你，不要再靠近他半步。不然，爸爸妈妈那里，你没法交代。”
言罢，白玲珑已经无意欣赏失败者的狼狈，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扬长而去。
白思意侧头，看向白玲珑远去的背影，张扬而又明艳。思绪翻飞，白思意似乎看到曾经肆意骄傲的自己也渐渐远去。
她仿佛看见，那条大学的绿色荫道上，席归穿着黑白毛衣，儒雅俊朗，向她走来。再仔细一看，席归已经错过她，走到远方去。
最初，她不过是迷恋上席归的外表，而后，越接触越明白这个人的野心与凉薄。可那时她已经挣扎不出。那个男人，就像毒药，只要触碰一下，就摆脱不掉。
长长吁了一口气，白思意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麻痹了舌根。
阳光洒在白思意的肩头，格外乖顺。这一幕正巧落进前来陪客户吃饭的席归眼中，忍不住扯了一下领带，席归凑到助理的耳边交代一番，又和客户道歉。
客户顺着席归的视线，看到了白思意。这一年来，白家发生的事情很多，常出现在他人嘴边，客户也是知道白思意的长相，故而，他认出了白思意。
“这……那是司少的未婚妻？”客户拧眉，对于这几天的风言风语，他也略知一二。听闻，昨晚司少和席总还为了争一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难道就是这个白家的养女？
席归点了点头，现在白思意的确还是司明泽的未婚妻，但以后可不一定：“先失陪了。”又是扫了眼正在喝咖啡的白思意，席归不顾客户的欲言又止，迈开长腿，径直往白思意的位置走去。
“思意。”
温和而又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白思意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席归。能不复杂吗？刚刚看了他的私密照，现在这人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席归毫无所觉，落座到前不久白玲珑坐的位置：“介意我坐这里吗？”
白思意摇了摇头，她不介意，方才她想了很多，正巧想要和席归好好谈谈。
瞟了一眼白思意杯中的咖啡，席归低头笑笑，眸中含情：“没想到，你现在变化这么大。我记得以前，你很讨厌黑咖啡，还经常把我买的黑咖啡偷偷倒掉。”
不知怎么，听到席归提及以前的事，白思意居然没有了感同身受抑或是欣喜，她现在只觉得尴尬。
席归脸上的微笑一顿，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但此刻他忽略了心中的想法。
两人之间游荡着沉默，沉默衍生出隔阂。
“席归。”白思意打破了沉默，笑得一派轻松，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内心的煎熬，“我记得，刚进大学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拼命挤进学生会，就为了和你近一点。”
“是啊，那个时候的你格外勇敢。”席归松了一口气，方才的隔阂似乎已经消散，嘴角勾起，目光中带着醉人的温柔，仿佛对面是他此生挚爱。
白思意深吸一口气，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她定定地看着席归，带着严肃的认真：“席归，你要知道，那一切都过去了。”
感受到白思意话语中的认真，席归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错不错看着桌上的多肉盆栽，他收敛住眸中的阴沉：“是啊，都过去了，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
断然的拒绝，让席归嘴角的笑容落下，而后嘴角弧度扩大，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危险。
“不，你愿意。”席归猛然起身，走到白思意的身边，从上而下看着白思意。
白思意的四面都有了阻拦物，她亦是起身，不甘落后：“席归，玲珑很喜欢你。而我，身为玲珑的姐姐，我绝对不会做出抢夺妹妹爱人的恶心事。何况，你也已经对玲珑做了那种事情，你得负责。而我，也有了司明泽，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一番话被白思意说得急促，并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哪怕白思意和司明泽在他面前表演出如胶似漆，恩爱缠绵，席归都没有怕过，可此刻，他心头一跳，隐隐的，他觉得白思意是在说真的。这不同于重逢时，白思意会摇摆。显然，她已经思考清楚了。
“席归，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白思意一把推开席归，拿着包，踩着高跟鞋渐渐远去。
席归的脸上尽是阴霾，眉头紧蹙，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而后狠狠地砸向桌子。
这一声吓了前来收拾的侍者一跳，他迟疑道：“先生……”
席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带上了温和谦逊的笑容，转身：“不好意思，方才我的情绪太过激动。”
“没，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看着现在的席归，侍者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