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热的大手掌在白思意纤细的腰部，这才免于白思意跌倒的命运。白思意红着脸，站直了身子，对司明阳俏皮一笑：“你又帮了我。”
司明阳摇了摇头：“没事，毕竟是我要你来帮忙的。”
两人还来不及继续交谈，就听到远远的，有人走过来。
“电工怎么还不来，门口的灯还修不修了？再不修，还不知道多少个人会在哪里跌倒。咦，明阳，这是？”一位金发碧眸的外国友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震惊于司明阳和白思意之间的距离，“这是你的女友吧！给我介绍一下。”
司明阳和白思意各自往后退了一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方。
“不是女友，只是朋友。你不是说缺一个记录编码的人，这就是我找来帮忙的。”司明阳想起正事，一脸正气地说道。
司明阳的朋友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不是女友，不是女友。那你安排她，我去联系电工，失陪了。”他冲白思意点了点头，便带着身边的小个子离开了画廊。
在他走后，气氛渐渐变得奇怪起来。
白思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司明阳的肩膀：“来吧，朋友，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见白思意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感到尴尬，司明阳一个大男人，一个恨不得为艺术献身的男人，自然不会多做纠结，带着白思意去了库房，让她给库房里的油画按照他给的簿子编好号，排好。
交代完白思意之后，也不管白思意有没有听懂，司明阳就离开库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一幅幅画经过白思意的手，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愉悦渐渐变得迷茫起来。油画的色彩绚丽，画布掩盖下的画面，更是让她惊心。
一只鸟哪怕鲜血淋漓，也要挣脱金色鸟笼的禁锢；牢房里一株细嫩的藤蔓，挤出窗户，在阳光下肆意招摇，而它的根部已然溃烂……
如果她是那只鸟，是那株藤蔓，她会为了自由这么拼命吗？
“你弄完了吗？”司明阳的忽然出现打断了白意思的思考。
白思意下意识地勾起一抹笑，哪怕现在她其实并不想笑，她还是笑了，微微点头，指着一旁摆放整齐的油画道：“弄完了。”
司明阳见白思意兴致不高，略微沉吟了片刻：“时间还早，我带你去放松一下心情。”
“放松心情？”
没有解答白思意的困惑，司明阳领着白意思离开了画廊，来到了人潮鼎沸的市中心。这里高楼拔起，这里人群拥挤，这里各种香味交织。
白思意在下了出租车的那一瞬，就不知道应该把脚放在何处。她抬头一看，司明阳已经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回头困惑地看着她。
一咬牙，白思意跨过了地上掉落的竹签，快步走到司明阳身边。
“这里是哪里？”白意思的神情中带着警惕以及兴奋，偷偷观察着身边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同的美食，有的手上是一把串串，有的是冰糖葫芦……看着，白思意都觉得有些饿了，她认识这些吃食，但从来没有吃过。
因为不符合身份。
白思意不明白为什么食物还要分三六九等，但她乖巧地遵守着一个千金小姐的本分。
在白思意暗自观察的时候，司明阳已经买了不少烤串，走回到白意思的身边，而后递到白思意的面前。
白思意有些犹豫，对上司明阳的灿烂的笑容，半敛眸，手已经搭在了竹签上：“谢谢。”她现在已经不是白家大小姐，她是白思意，仅此而已。
坐在很多人坐过，被风雨摧残了的椅子上，白思意咬下一口大烤肠，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除了有点辣，味道很不错，她拼命点头，指着烤肠：“这个很好吃！”
自己买的东西得到了认可，司明阳也很开心，他看着新奇而又兴奋额白思意：“不仅是这个，烤鸭肠臭豆腐烤冷面炸鸡排，还有奶茶……各有各的滋味。”
随着司明阳的讲述，白意思肚子越发饿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家里居然允许你吃。”白思意有些遗憾，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接触这些小吃。
司明阳耸耸肩：“当初我爸不允许我走艺术这条路，我就一个人外出求学。没有钱的时候，就经常在这些地方打工。说实在的，我挺喜欢这样的生活，自由自在又无拘无束。虽然累了点，但至少我还是个人。”
咬着烤肠的动作一顿，白思意忍不住追问：“那你做了自己，你的父母怎么办？”
说完，白思意就忍不住想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司明阳和他父亲的关系明显不好。
“雏鹰尚且不能够存活在雄鹰的翅膀下。”司明阳没有在意，或许说就算是在意，他也毫无办法，“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我自己成为自己的牢笼。”
自己成为了自己的牢笼？
脑海中的迷雾似乎渐渐拨开，渐渐清晰，但还不够，白思意的目光毫无焦点。司明阳也不去打扰白思意的思考，吃着手里面的烤串，不得不说，烤鸭肠，真好吃！
视线中忽然走来一个人，白思意猛然回神，紧紧攥着烤肠，跑到那人的跟前，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要去画廊帮忙，这样，在油画中，或许她就能找到答案。
这些天来，司明泽少见白思意这般欢快，因为回家没有看到白思意而变得糟糕的心情，愉悦了几分。
“明泽，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白思意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烤肠，送到司明泽的嘴边，忽然一顿，这根烤肠是她吃过的，还冷掉了。
来不及收回，就被司明泽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送到了他的嘴边，就着白思意咬过的缺口，一口咬下，细细咀嚼。
“真好吃。”
咻地一下，白意思的脸颊通红，低下头看着鞋尖。而司明泽则是看向了不远处的司明阳，冲司明阳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他跟着在白意思手机上偷装的定位，才找了过来。这样的环境，司明泽可以断定是司明阳带白思意过来的。
不过，看在白思意这么开心的份上，司明泽并没有过分责怪。司明泽低头看向白思意，缓缓说道：“回家吧，爷爷还等着你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