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是很大,但是林清麦只站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潮湿了。
默默的站在原地凝视着战老爷子的墓碑,林清麦心里一阵难过。
爷爷,也许是恨的她的吧。
或许,他老人家根本不想看到她来。
辛苦养育她长大,临死还要用‘守孝’的名义,逼她回战家去。
可是老人家眼睛一闭,她不仅跟战妄离了婚,还背弃了对他老人家的承诺,守孝期没满一年,她就离开了战家。
看着战妄孤独的背影,林清麦不知不觉心软了:“回去吧,雨要下大了,”
战妄没有回头,视线定格在自己爷爷的墓碑上,终于出声:“没想到你的心,比这墓碑还要冷,”
林清麦站在原地没有动,生离死别是很痛,但是没有人比她更痛。
虽然战妄很小的时候父母出事,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太小,根本感觉不到那种痛。
也只有战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才第一体会到亲人离世的痛苦。
可是她不一样。
她先是没有了妈妈,后又没有了外公,战爷爷抚养她长大成|人,爷爷去世她跟战妄一样痛。
前不久,当她得知她跟战妄的亲生骨肉三年前一出生就死亡的时候,她才体会到比痛苦还要致命的,是绝望!
“至少你想爷爷的时候你还能来这里,累的时候还有家,有姑姑,有苏御哥,”林清麦淡漠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难过:“不像我,外公跟妈妈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累的时候更没有家,没有亲人。
见战妄依旧背对着她蹲在爷爷的墓碑前,林清麦默默转身离开。
她不是冷漠,是经历了太多。
“林清麦,”
身后,战妄的声音响起。
林清麦停下脚步,转身。
两人之间相隔着不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头顶小雨霏霏,两人就这样沉默,彼此对望了好久。
“当着爷爷面我最后问你一次,年年到底是谁的孩子?!”战妄率先打破了沉默,视线锁定住林清麦的表情眼神犀利:“你找的那个孩子又是谁的孩子?!”
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落在战老爷子的墓碑上,林清麦有点失神:“我...”
“过来我爷爷面前说!”战妄一字一句,浑身上下透着骇人的危险。
林清麦抬腿,一步一步来到战老爷子的墓碑前,站在了战妄身边。
低头,视线落在老爷子的照片上,林清麦眼睛酸涩的厉害。
如果三年前那个夜里,战妄没有出门,她也没有出事,现在她跟战妄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老爷子也能看到自己的重孙,也不会走的那么仓促那么遗憾。
喃喃的声音,有些哽咽:“爷爷,对不起,”
面对战老爷子,她唯一能说的能做的,就是道歉。
感觉到战妄身上传递出来的戾气,林清麦暗暗深呼吸收回所有的情绪。
转身面对着战妄,林清麦语气出奇的平静:“你没有立场让我解释任何事情,我也没有义务非要告诉你什么,”
林清麦:“无论是年年还是我死去的那个孩子,都跟你爸没有任何关系!”
平静的说完,林清麦第二次转身离开。
“林清麦!”
身后,战妄暴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林清麦后肩被战妄用力扣住。
林清麦没有说话,用力耸肩挣脱开战妄的手,侧身躲开战妄再次的出手。
原本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中雨,林清麦跟战妄两人身上不知不觉也早已经湿透。
四目相对,中间隔着一道雨帘,战妄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冷意:“林清麦,你真的爱过我吗?!”
雨水顺着战往精瘦的五官流下来,汇聚成水柱沿着脖颈没进衬衫里,见林清麦咬紧下唇不坑声,战妄痛苦的声音明显崩溃,短短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回答我!”
林清麦理了下被雨水湿透黏在脸上的头发,对着战妄也失去了耐心,不自觉拔高了音量:“我对你的爱早就消磨殆尽了,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说完,林清麦第三次转身离开。
林清麦冷漠转身,那背影固执而又决绝,战妄心脏深处划过一阵阵钝痛,双眼猩红一片:“林清麦!”
林清麦脚步一顿,后背突然抵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被战妄从后抱紧在怀里。
战妄把头埋在林清麦脖颈,不断收紧手臂。
闷闷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几分祈求:“我再也不问了,从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林清麦用力想要挣脱开战妄的禁锢,却被战妄抱的更紧:“别闹了,爷爷在看着我们呢,”
林清麦不争气的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滚落,哭了出来:“你放开我!”
战妄把人用力抱紧:“林清麦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离开我的!”
林清麦:“是你亲手把我从这个家推出去的!”
林清麦终于崩溃!
她不过就是先一步爱上了他,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所以她卑微,渺小,被轻视,被瞧不起,被他不珍惜。
她一直都很不明白,他比她明明大上好几岁,脾气也不好,到底哪里值得她无药可救。
明知道他放|荡不羁,明知道靠近他会满身是伤,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南墙上撞。
趁着战妄愣神的功夫,林清麦趁机挣脱开战妄把人推开。
“我们的关系早在三年前就该结束了,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结婚,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外公把我送进孤儿院,也不要进战家!”
林清麦红的眼底全带着几分恨,带着几分悔:“我跟你,这辈子只能做陌生人!”
林清麦转身,头也不会的离开。
从慕雪设计战妄有了那个孩子的时候;从她满怀憧憬带着年年奔赴他回来,看到战妄跟慕雪的儿子的时候;从她得知她的孩子三年前就已经死亡的时候,她们就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直到林清麦走远,远处的庄南启才敢过来战妄身边。
庄南启给战妄打着伞,复杂的眼神递给战妄一份亲子鉴定检测书:“战总,三家检测中心的结果全部出来了,”
战妄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僵硬的动作接过庄南启手里的检测报告,推开庄南启转身到了战老爷子的墓碑前。
蹲在自己爷爷墓碑前的大理石台阶上,战妄从身上摸出一盒烟,烟盒已经湿透了,战妄用力揉了几下扔掉。
“给我跟烟,”
战妄低头,视线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捏紧检测报告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