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顶着车头,战妄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到苏御车里的林清麦,握紧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紧绷的下颚线仿佛要断裂开来一样,双眼红的骇人。
林清麦无措的眼神看向苏御,苏御给了她一个安慰的表情,车子缓缓后退,把路给战妄让了出来。
看着战妄的车绝尘而去,林清麦双膝盖蜷缩,把头埋低。
苏御心疼的看着林清麦这样的反应,小心开口:“要下去跟我哥再聊聊吗?”
见林清麦摇头,既然不能好聚好散,就这样吧。
苏御启动了车子,不动声色的转移林清麦注意力:“离你登机时间还早,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妈骂你?”
见林清麦终于抬头,苏御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抽了纸巾递给林清麦:“不耽误你明天上午的飞机,先去看看我妈,我们再出发去麓山,正好明早日出我们登祈福塔,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苏御带着林清麦离开,几分钟后,战妄的车开出了战家老宅。
“我帮你打听清楚了,林清麦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今晚跟苏御去麓山祈福塔了,赶紧的别喝了,去把人追回来。”战妄书房里,司宴夺了战妄手里的酒杯。
战妄给了司宴一个白眼,直接对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老子不缺她一个,想滚就滚!”
司宴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弹耳朵:“阿妄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对林清麦的感情,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手里握着的一块糖,大家都看到糖纸了,你还嘴硬的说你手里什么也没有,你一个大老爷们主动点会死还是怎么地?!”
见战妄阴沉着脸不吭声,司宴起身:“你自己看着办,这次你要是放手了,很有可能你们就真错过一辈子了,如果你能承受这辈子生活里再没有她,你就当我没说。”
司宴离开,战妄终于放下手里的酒。
起身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精致带锁的盒子。
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五彩斑斓的便签纸。
坐在沙发上,战妄双手肘撑在膝盖,随手打开一张:对不起妄哥,打坏的小人我粘好了,你不要生气。
战妄红着眼突然就笑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哭的眼睛红肿,偷偷塞小纸条在他枕头下被他当场抓住。
再打开一张,字迹有点模糊了,但是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低落在上面晕染开的:对不起妄哥,我下次一定按时回家,你不要不理我。
视线渐渐迷糊,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扯着,让他呼吸困难,战妄不停的一张张的打开:
妄哥对不起,是我太笨,我一定好好刷题,你罚我给你洗衣服好不好?
妄哥对不起,下次爷爷打我我也不说了,我偷偷给你藏了吃的放在你抽屉了。
妄哥对不起,我保证不躲起来哭了,能不能别赶我走?
妄哥对不起,别丢下我一个人在马路上,我怕黑。
妄哥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
这一句句的对不起,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划过战妄的心脏!
原来在他身边,她活的是这般小心翼翼。
“哗啦!”一声,战妄用力抚掉茶几上所有的纸条,连同盒子跟酒吧烟灰缸一起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声响。
战妄猩红着眼,一圈砸在茶几上:“是你先丢下我的!”
战妄拿起一瓶红酒仰头就灌。
忽略掉心底的那抹心慌,战妄想把自己灌醉,可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心慌。
“嘭!”的一声,战妄手里的酒瓶砸在了不远处的落地窗上,起身冲了出去!
深夜,黑色的迈巴赫如离弦的箭一般,一路朝麓山祈福塔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晨的麓山晨雾还没有散去,青砖铺的台阶四周一片静谧。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战妄冲到了麓山祈福塔。
“林清麦!”战妄几乎是低吼的喊出林清麦的名字,可是回荡他的只有鸟叫虫鸣声。
在山顶找了一圈无果,战妄回到祈福塔门口的祈福树上,看着挂在树上的两个新福袋,战妄一把扯了下来。
没有犹豫直接打开。
愿我的女孩有家回,有人等,有饭吃,有春暖花开,有流年无恙。
战妄盯着信笺上熟悉的字迹,暗暗握紧双拳:苏御!
挣扎了好半晌,战妄把拆开的福袋从新挂了上去。
小心翼翼打开另一个福袋,只有短短十二个字:妄哥早安,妄哥午安,妄哥晚安。
“小麦!”战妄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巨大的痛感迅速席卷到他的四肢百骸,红的眼逐渐湿|润了眼眶。
握紧手里的福袋,战妄疯了一样朝山下冲去!
上午十点,京市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马上给我打电话。”检票口,苏御放下林清麦的行李箱,满眼的不舍。
林清麦含着眼泪用力点头。
一夜没睡整个人憔悴的不行,情绪也是持续低迷的状态,林清麦哑着嗓子开口:“苏御哥你别担心我,莱莱在那边我有伴儿的。”
苏御张开双臂把林清麦拥进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抗,记得你还有我。”
“苏御哥,”林清麦哭的彻底,这辈子能有这样疼她的哥哥,她知足了。
林清麦哭的厉害,苏御舍不得放开:“我尊重你任何决定,但是你无论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战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好吗?”
林清麦闷在苏御怀里压抑的哭,拼命的点头。
苏御一直看着林清麦进了检票口,才离开。
林清麦回头最后看一眼机场进出口方向,在心里对那个一直护她长大的男人,最后说一句:妄哥,对不起。
转身,坚定的脚步离开。
就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分钟,乘客接到通知,航班延迟十五分钟起飞。
林清麦疲惫的逼着眼睛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颗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身后一阵喧闹声,林清麦睁开眼,一道黑影压了过来,安全带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