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符的出乎意料的畅销，这是项凡没有想到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剩下的四张疾走符也陆续被行色匆匆的修士买走。无一例外，都是直接付钱，拿符走人，干脆利落，显然都是冲着这符箓的实用性来的。
倒是那堆洁身符，虽然也有人问津，但购买者明显少了很多，最终只卖出去了不到三十张。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小溪坊市染上了一层暖金色。项凡收起只剩下四十多张洁身符的摊位，掂量着储物袋里沉甸甸的灵石，心里乐开了花。
五张疾走符，入账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加上卖洁身符的十几块灵石，今天一天的收入，就超过了他之前十天半个月的辛苦所得！
“果然，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啊！”项凡心中感慨。这疾走符虽然难画，成功率也不算高，但这利润，简直是洁身符的十倍！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着。储物袋里，加上之前的积蓄，现在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块下品灵石了。这笔钱，在炼气低阶散修里，绝对算得上一笔不小的“巨款”。
但他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
“灵石要花在刀刃上，提升实力才是根本。”是时候学点法术旁身了。
他想起了在清溪谷术法阁购买的那本薄薄的册子——《识灵术》。
回到闲云居那间简陋的小茅屋，项凡关好门窗，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那本封面泛黄，只写着《识灵术》三个古朴小字的册子。
这只是一阶下品法术，效果也相对基础，就是能让施法者在短时间内，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看”到天地间的灵气流动，以及附着在物品或生物身上的灵气浓度和属性。
对于修士而言，这法术用处极广。小到辨别灵材品级、探查阵法节点，大到判断对手的大致修为、提前发现隐藏的灵力波动，都离不开它。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版本，但当初术法阁的张云在递给他这本册子时，曾意味深长地提醒过一句：“法术不同于符箓，入门不易，修行更难，若无师长指点，自行摸索，极易岔气伤身，甚至走火入魔，道友需得谨慎。”
项凡当时并未在意，但此刻，抚摸着粗糙的纸页，他才理解那句话的份量。
“试试看吧。”项凡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识灵术》的法诀并不复杂，寥寥数十字，配合着几幅描绘手印变化的简图。
项凡凝神静气，按照法诀所述，尝试调动丹田内的灵力，沿着一条从未走过的、异常别扭的经脉路线运转。同时，口中模仿着法诀上记载的古怪音节，双手也开始笨拙地掐动第一个手印。
“嗡……嘛……咪……”
咒文晦涩拗口，如同梦呓。
噗！
一声轻响，刚刚调动起来的一丝灵力如同不受控制的野马，瞬间溃散，回归丹田。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项凡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体内气血翻涌了片刻。
“靠！这么难？”项凡忍不住低骂一声。他自认悟性不差，又有神识空间的“教学录像”辅助，学习洁身符和疾走符都还算顺利，怎么到了这法术，难度直接飙升了这么多？
“怪不得散修斗法，大多依靠符箓、法器，或者干脆就是王八拳互殴……”项凡苦笑。这法术的门槛，对于没有师长指点的散修来说，实在有点难。战斗中瞬息万变，哪有时间和机会让你慢悠悠地掐诀念咒？
但随即，他眼神一亮！
“不对！我不是没有‘名师指点’！”
他想起来了！当初在术法阁购买这《识灵术》时，为了搞清楚这法术到底有什么用，他多付了两块灵石，让张云现场演示了一遍！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演示，但……
项凡心念一动，意识瞬间沉入眉心识海。
熟悉的神识空间里，一片混沌。他集中精神，开始“回放”当初在术法阁的记忆碎片。
很快，那位术法阁执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只见那张云神情淡漠，口中飞快地念诵着意义不明的咒文，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瞬间掐出几个玄奥的手印，最后食指中指并拢，对着前方虚空一点！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就是这个！”项凡精神高度集中，将这段记忆反复“播放”。
一遍，两遍，十遍……
他不仅仅是在“看”，更是在“代入”！
神识空间的神奇之处在于，他可以近乎完美地“身心合一”，代入到记忆中人物的视角！
不知在神识空间里“练习”了多少遍，直到项凡感觉自己几乎能将整个施法过程完美复刻下来，甚至张云当时淡漠的眼神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时，他才退出了神识空间。
现实中，时间不过流逝了片刻。
项凡再次盘膝坐好，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和生涩。
“嗡嘛咪……”
古怪而流畅的咒文从他口中吐出，声调、节奏，与记忆中执事的演示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行云流水般掐动法诀，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
丹田内的灵力被瞬间调动，沿着那条之前感觉无比滞涩的经脉路线，此刻却畅通无阻地奔涌向前！
引气！凝诀！聚灵！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最后一个手印完成，项凡并指如剑，对着前方猛地一点！
“敕！”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成了！
刹那间，项凡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由黑、白、灰构成的单调景象。然而，在这单调的背景下，一些物品却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桌上的油灯，那跳动的火焰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橘红色光晕，那是凡火燃烧产生的微弱灵能。
墙角堆放的空白符纸，散发着极其黯淡的白色微光，那是制作符纸的材料本身蕴含的一丝草木精气。
而他储物袋的位置，则透出最为明亮的光芒！那几张剩下的疾走符，则带着淡淡的青色灵光。甚至连他自己的丹田位置，也能“看”到一团旋转的、略显驳杂的四色气旋光芒！
这，就是识灵术眼中的世界！一个剥离了虚假色彩，直指能量本质的世界！
“神奇！太神奇了！”项凡心中震撼，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仅仅维持了不到十息的时间，眼前的黑白世界便如同潮水般退去，色彩重新回归，那股奇异的波动也随之消失。
同时，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丹田内的灵力消耗了近乎一成。
“看来这法术消耗不小，而且维持时间也不长。”项凡默默记下。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尝试着再次施展。
“嗡……嘛……咪……”
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想要体会其中的关窍。然而，就在一个音节的转折处，他的声调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偏差，几乎微不可察。
噗！
灵力再次溃散，施法失败！
项凡愣住了。
仅仅是声调上的一丝丝不完美，就导致了失败？
他这才真正理解了张云那句“入门不易，修行更难”的含义。法术的施展，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难怪！难怪散修几乎没人能在战斗中稳定地施展法术！这种成功率，平时练习还好，真到了生死搏杀的时候，一次失败就可能万劫不复！
“不过……”项凡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难以抑制的弧度，“别人或许很难，但我……有挂啊！”
神识空间！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神识空间里进行无数次的模拟练习！将那位张云的施法过程，分解成无数个细节，一点点地模仿、学习、直至完美掌握！
“继续练！”项凡眼神专注，再次沉入神识空间，开始了不知疲倦的“沉浸式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