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任由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在掌心蔓延，甚至顺着经脉一路向上，直冲天灵。
痛！
难以言喻的痛！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血肉与经脉。
但他眼中的狠色，却愈发浓烈。
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牵引来更多的雷火，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左臂。
破而后立！
在雷火的毁灭性力量下，他的经脉被寸寸撕裂，又在《圣灵晨星经》磅礴的生机之力下，迅速重组。
每一次重组，经脉都比之前更加坚韧，对雷霆之力的抗性也更强一分。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却又无比高效的淬炼过程。
焦黑的血肉脱落，又生出新的血肉，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背上，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淡银色的纹路，如同天然的雷电图腾，虽然数量稀少，且杂乱无章，却证明他走的路，是对的！
时间，就在这日复一日的自残式苦修中，悄然流逝。
寒来暑往，大半年光阴一晃而过。
积云山顶，项凡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凝如渊。
此刻，他甚至无需再掐诀念咒，只需心念微动，左手掌心之上，便有一枚由无数银色纹路交织而成的繁复雷印，悄然浮现。
丝丝缕缕的电弧，如银蛇般缠绕在他的指尖，发出“滋滋”的轻响。
成了！
项凡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刺目的电光在瞳孔中一闪而逝！
他抬起左手，对着不远处一块饱经雷火，早已碳化发黑的巨石，屈指一弹。
嗤！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银色电光，无声无息地离手，瞬间击中了那块黑石。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只见那黑石被击中的地方，骤然亮起一团刺目的红光，竟是在瞬间被高温融化成了一小滩滚烫的岩浆！
威力不错。
项凡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一记掌心雷，论瞬间的破坏力，几乎不亚于他催动清溪鉴发出的镜光。
最关键的是，此法发动迅捷，隐蔽性极强，在瞬息万变的斗法中，足以成为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
唯一的缺点，便是对法力的消耗极大，且不能长时间连续激发，否则经脉依旧会承受不住雷火之力的反噬而受损。
“再试试。”
他兴致不减，站起身，对着山腰处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树，遥遥一掌拍出！
轰！
一道拇指粗细的银色雷光，脱手而出，后发先至！
咔嚓一声巨响，那棵磨盘粗的大树，竟被拦腰轰断，上半截树干带着漫天木屑，轰然倒塌，激起一片尘土。
项凡又将目光投向山脚下的一处水潭。
他法力再次运转，掌心雷印光芒大放。
“轰隆！”
这一次，雷光入水，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整个水潭都剧烈地翻涌起来，炸起十数丈高的浑浊水柱，大片棕色的烟雾升腾而起，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焦臭味。
哗啦。
一条尺许长，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灵鱼，翻着白肚皮从水中被炸飞出来，恰好落在他脚边。
项凡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将其收入储物袋。
今晚加餐。
就在他测试完掌心雷的威能，准备收拾阵法打道回府时，神色忽然一动。
他猛地转头，望向左前方数十里外的一片密林。
那里，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气，正在发生剧烈的碰撞与紊乱。
有人在斗法！
项凡目光闪烁，心中瞬间活络起来。
实战，才是检验法术威力的最佳途径。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将引雷阵的阵旗与铜柱尽数收起，同时运转藏息术与匿影术，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灵气波动的方向潜行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来到了一处林中空地。
只见空地中央，一名身穿奇特白袍，面容刚毅的中年人，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与两名修士对峙。
那两名修士，一男一女，皆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他们的服饰风格更为奇特，衣袍之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的图腾，裸露的皮肤上，也纹着各种狰狞的异兽，带着一股浓郁的蛮荒之气。
看样子，倒像是从边境之地迁徙而来的蛮族修士。
那白衣中年人“阿明”，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女，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声音嘶哑地破口大骂：“阳仪，阴仪！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若非我当年救下你们兄妹，你们早就成了黑风寨那些匪修的鼎炉！如今，竟敢对我下毒？”
那面容妖异，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的男子“阳仪”，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腰间的一杆紫色幡旗，轻笑道：“阿明，话可不能这么说。良禽择木而栖，你给的，远不如‘那位大人’给的多啊。”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背叛，反而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没错，你中的‘钻心毒’，就是我下的。此毒无色无味，一旦发作，便会腐蚀心脉，让你法力凝滞，神仙难救。我劝你，还是乖乖把那‘东西’交出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休想！”
阿明怒吼一声，脸上却故作镇定，冷笑道：“你们真以为我没有准备？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
话音刚落，他猛地扭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竟是直直地射向项凡藏身的那棵大树之后！
“藏头露尾的朋友，还不出来吗？”
阿明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这兄妹二人，乃是叛主求荣之辈！你若肯出手助我，将他们二人斩杀，我愿将我身上所有财物，外加一门秘术，双手奉上！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双倍的好处！”
被发现了？
项凡心中一凛，瞬间明白，对方恐怕是修炼了某种灵目类的秘术。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现身。
坐山观虎斗，岂不快哉？
他心中念头飞转，一个更为歹毒的计划，已然成型。
等这阿明被那对兄妹耗死，自己再出手，将那对兄妹一并解决。
到时候，三人的储物袋，外加那所谓的“东西”和秘术，岂不都是自己的？
见项凡迟迟没有回应，阿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他知道，对方这是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
为了逼迫项凡出手，他一咬牙，再次高声喊道：“我所修的灵目术，名为《万巢灵目术》！此术无法通过玉简传承，只能以神魂传法！若我身死，这门秘术，你也休想得到！”
“聒噪！”
阳仪和阴仪对阿明的叫喊，却是不以为意，只当他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那一直沉默不语，面容阴冷的女子“阴仪”，更是直接祭出了一杆明黄色的幡旗。
她朝着幡面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口中念念有词。
嗡！
幡面之上，黄光大作，无数拳头大小，形似天牛，却长着一对狰狞口器的黑色甲虫，铺天盖地地涌出！
“贪金虫！去，给我的孩儿们，开开荤！”
阴仪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血雾融入虫群，那些贪金虫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发了疯似的朝着阿明扑杀而去。
与此同时，阳仪也狞笑一声，手中紫幡一抖！
一条足有三丈多长，通体覆盖着紫色甲壳的狰狞大蜈蚣，从幡中爬出！
那蜈蚣刀足粗壮，甲壳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口中不断喷吐出大片剧毒的紫雾，配合着虫群，对阿明形成了夹击之势！
“不！”
阿明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虫群与毒雾，顿时大惊失色。
他捂着剧痛的心口，踉跄后退，想要调动法力，却只觉经脉中空空如也，他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