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肝胆俱裂的灵剑宗弟子，在项凡眼中，与待宰的肥羊无异。
此刻，他们已陷入圣灵宗众弟子的围攻之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项师兄，这两人剑法诡异，小心他们的临死反扑！”一名同门弟子在旁提醒，他手臂上刚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袖。
项凡只是微微颔首，并不答话。
他没有再动用那消耗巨大的碧木戊土枪，而是手腕一翻，一柄通体散发着锐利气息的长剑已然在握。
上品法器，耀阳剑！
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切入战圈。
那两名灵剑宗弟子见状，对视一眼，竟是迸发出最后的疯狂，两柄飞剑合在一处，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直取项凡面门！
他们很清楚，这个弹指间秒杀自己师兄的家伙，才是最大的威胁！
然而，项凡不闪不避，只是将灵力灌入锐金剑中，一式平平无奇的“御剑十二式”基础剑招，迎了上去。
当！
一声脆响，那合二为一的凌厉剑光，竟被他轻描淡写地一剑荡开！
那两名剑修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他们赖以成名的合击剑术，竟被如此轻易地破去？
不等他们反应，项凡的剑，动了。
不再是格挡，而是进攻！
他的剑法并不花哨，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但每一剑都快、准、狠，直指对方破绽。更可怕的是，他的剑上附着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金之气，每一次碰撞，都让对方的飞剑哀鸣不已，灵光黯淡。
噗！噗！
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光乍现。
战斗，结束了。
周围的圣灵宗弟子们，看着那两具无头尸体，又看了看持剑而立，身上滴血未沾的项凡，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太快了，也太强了。
项凡却没空理会他们的震惊，熟练地上前，将那两人腰间的储物袋尽数摄入手中，神识一扫，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虽然没有之前那份精灵钢矿砂的惊喜，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六千灵石的收获。
“这……这些战利品……”一名内门弟子迟疑着开口。
“按宗门规矩，见者有份。”项凡很是干脆地从其中两个价值最低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部分灵石和材料，分给了众人，“我取大头，诸位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
“全凭项师兄做主！”
众人连忙摆手，脸上满是喜色。开玩笑，若不是项凡，他们别说分战利品，能不能拿下这两人都还是个问题。
能分到一杯羹，已经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的阻击战，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凡是从这个洞口逃出的联军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几乎都走不出十个回合，便会成为项凡的剑下亡魂和储物袋里的战利品。
不过，后续逃出来的修士，身家就远不如之前那三条“大鱼”了，显然，真正的好东西，都被那些核心弟子带在了身上。
即便如此，积少成多，收获依旧可观。
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
当一面刻着三灵合一印记的巨大光旗在小沅谷上空缓缓升起，猎猎作响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彻底结束了。
项凡清点着自己的储物袋，心中估算着此行的收获。
不算自爆的那件黑尘珠，光是这次阻击战，他入账的灵石和各类材料，总价值就绝不会低于三万灵石！若是将这些东西慢慢出手，换成现成的灵石，甚至能再翻上一番！
一枚筑基丹，竟如此轻松到手！
这个念头一起，项凡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他立刻察觉不妥，连忙加速运转师尊传下的冰心诀，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四肢百骸，将那股因暴富而起的燥热与杂念，强行压了下去。
财能动人心，更能乱道心。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灵石，就给自己种下心魔。
……
众人返回矿场汇合。
当路过曾经的西区凡人居住区时，项凡的脚步微微一顿。
昔日还算整洁的屋舍，此刻已成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之间，堆积着一具具凡人的尸骸，男女老少，无一幸免。焦黑的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粗略看去，幸存者，怕是百中无一。
修仙界的战争，凡人便是那被随意碾死的蝼蚁。
项凡默然片刻，继续前行。
中央广场上，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百具盖着三灵合一旗帜的尸体，皆是此战中牺牲的圣灵宗弟子。他们大多是在大阵被破，筑基战力缺失的混乱中，力战而亡。
低低的啜泣声在广场上回荡，有失去道侣的修士，正抱着冰冷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
项凡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他想，若是自己这次没能逃出来，死在了这里，又会有谁为自己哭泣呢？
师尊吗？或许会吧。
小沅谷的收复，只是第二次三宗大战的一个缩影。
没过几日，拒风关正面战场决战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宗门。
圣灵宗，胜了！
虽然代价惨重，伤亡弟子近万，各类飞舟法器损失不计其数，但最终成功设下埋伏，由三位金丹老祖联手，将灵剑宗唯一的金丹后期大修士虹剑真人，打成了重伤！
据说，那虹剑真人本就寿元无多，受此重创，已是油尽灯枯，离坐化不远了。
而白云宗的金丹老祖云青真人虽安然无恙，但在盟友溃败之后，也只能固守山门，再不敢轻举妄动。
金丹层面的战力彻底失衡，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然注定。
得知此消息，项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又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去，潜心修炼，不用再被卷入这种动辄生死的大事之中。
……
在小沅谷驻守了半年之后，项凡终于接到了返回宗门的命令。
柔睨洞府。
愈发繁茂的月桂树下，项凡与师尊柔睨相对而坐。
“林师弟都与我说了，你这次可是走了大运，竟能从那煞尸殿的圣女辰殭女手下逃生。”柔睨笑吟吟地抿了口茶。
“弟子也是侥幸。”项凡老实承认。
“侥幸？我看是我的那枚金阙玉符起了作用吧？”柔睨乐呵呵地道，“那可是个好东西，便是我全力出手，也得十次才能将其击破。”
项凡心中剧震。
全力出手十次？师尊可是金丹真人！这玉符，岂不是连结丹期修士的一击都能挡下？
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柔睨行了一礼：“多谢师尊赐符救命！”
他很聪明地没有提自己还自爆了一件灵器的事。若是说了，岂不是显得师尊赐下的宝物还不够保险？这种让师尊脸上挂不住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师徒二人又闲聊了片刻，项凡趁机将自己修炼上积攒的许多疑惑，一一向柔睨请教。
柔睨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让他茅塞顿开，省去了大量自行摸索的时间。他能如此顺利地修炼到炼气八层，与这位引路人脱不开关系。
作为回报，项凡也十分上道地奉上了最新搜罗来的十册话本。
柔睨乐呵呵地收下，师徒间的气氛一片融洽。
然而，就在项凡以为这次会面即将结束时，柔睨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她翻手取出一枚通体泛着淡淡银光，鸽蛋大小的珠子，递到项凡面前。
“此物，名为留影秘珠。”
柔睨的声音变得严肃，“它可以将你脑海中的记忆，直接拓印成影像，储存于其中。”
项凡的心，猛地一跳。
“你回去之后，好好整理一下相关的记忆，将那辰殭女的模样、手段、气息，尽数拓印进去。明日，交还给我。”
柔睨的这番话，让项凡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了下来。
整理一下……
师尊的意思是，让他可以有选择地，将“干净”的记忆拓印进去。
这既是体贴，或许……也是一种敲打。
项凡接过那枚入手微凉的秘珠，恭敬地应道：“是，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