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仍在继续。
很快，又有侍女托着丹瓶上台。
“诸位，接下来是结丹期修士增进修为的‘紫蕴丹’，一瓶十枚，共七瓶！此丹药力精纯，乃是丹道大师之作，起拍价，每瓶三万上品灵石！”
结丹期的丹药，向来是稀缺货。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再次被点燃。
“三万一！”
“三万三千！”
项凡眸光微动，也加入了竞价的行列。
他如今结丹中期，对丹药的需求极大，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钟海玲。这种硬通货，多多益善。
他表现得对丹药需求极为迫切，每一次加价都毫不犹豫，最终连下三城，以总价十一万灵石的价格，将其中三瓶紫蕴丹收入囊中。
这番操作，让他“财力雄厚”且“急于提升修为”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丹药之后，是一件通体月白、流光溢彩的女子法衣。
“灵器，月桂法衣！内蕴三重禁制，可抵挡结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起拍价，八万上品灵石！”
项凡想到了钟海玲，她身上那件还是上品法器，也该换了。
“九万！”
“十万！”
最终，这件月桂法衣被他以十二万灵石拍下。
紧接着，一块人头大小、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精”被呈了上来。这是炼制法宝的绝佳主材。
项凡再次出手，以六万灵石的价格将其拿下。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钟海玲乃是冰魄灵体，宗门典籍中记载了一种名为“冰魄灵剑”的法宝，与她的体质堪称绝配。此剑一旦炼成，起步便是三重禁制，若以她的冰魄灵体催动，威能甚至可媲美五重禁制的法宝。
这等天赋，连项凡都有些羡慕。
连续出手，项凡展现出的财力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但他却知道，自己身上的灵石，已经去了一大半。
必须尽快开源了。
就在此时，拍卖师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高声道：“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它不是丹药，却有丹药之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一百个晶莹剔透的玉瓶被整齐地摆放在托盘上，每一瓶中都装着淡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与浓郁的灵气。
“升灵蜜！一千瓶！此蜜采自一种奇特灵虫，经本阁鉴定，每一滴都蕴含精纯灵气，效果足以媲美二阶丹药，最关键的是，此物温和无垢，毫无丹毒之忧！”
“起拍价，五万上品灵石！”
话音落下，场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媲美二阶丹药，还没有丹毒？
这对那些需要长期服用丹药，体内丹毒淤积的修士来说，简直是福音！可这价格……比同等效果的丹药，贵了足足三成！
“这玩意儿真有说的那么神？”
“青元谷的信誉，应该不假。只是这价格，有点离谱了。”
项凡端坐不动，心却提了起来。
这升灵蜜，正是他捣鼓出来的东西。
噬蝗虫的灵蜜，经过他从楚泰伝那里得来的育虫秘方，再以“玉虫散”催化，产量大增。
这便是他为自己和钟海玲准备的新财源。毕竟，他炼制造化液的消耗，堪称无底洞，单靠以前的老本，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次拿出来拍卖，就是为了测试市场反应。
场中议论纷纷，却迟迟无人出价。
项凡的心，微微一沉。
难道定价太高了？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五万一千！”
有人开头，气氛立刻不一样了。
“五万三！”
“我出六万！”
价格开始攀升，虽然不如之前的法宝丹药那般疯狂，但却稳步上涨。
显然，那些大宗门、大家族的管事们，已经看出了这东西的战略价值。对于族中那些天赋出众的后辈而言，用没有丹毒的灵物打基础，远比省下一点灵石重要得多。
最终，这一千瓶升灵蜜，以七万五千五百灵石的高价成交！
远超项凡的预期！
项凡嘴角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成了！
这条财路，走得通！
拍卖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终于，万众瞩目的压轴大戏登场。
“结金丹！十年一度！底价三十万上品灵石！”
刹那间，整个会场都疯狂了。
无数道炽热的目光汇聚在高台之上，呼吸声此起彼伏。
项凡看着下方那些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而一掷千金的修士，不禁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最终，这枚结金丹以四十一万灵石的天价，被一个神秘包厢拍走，为这场盛大的拍卖会画上了一个句号。
接下来的“捡漏环节”，都是些价值不高，或是来历不明的东西，项凡没了兴趣，起身便准备离开。
他拉开包厢的门，门外却俏生生地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姑。
道姑看起来约莫三十许，面容清丽，气质出尘，一双凤目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修为赫然是结丹初期。
“前辈，贫道玉红，有礼了。”
项凡心中一凛。
玉红！青元谷当代宗主！
她竟然亲自等在门外！
“玉红宗主客气了。”项凡不动声色地还了一礼，“不知宗主在此，有何见教？”
“前辈拍下银元髓，想必是精擅雷法的同道。”玉红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请前辈移步春晖阁一叙？”
鱼儿，上钩了。
项凡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是一副淡然模样：“宗主相邀，岂敢不从。”
春晖阁内，清雅幽静。
玉红亲自为项凡沏上了一杯灵茶。
茶水呈碧绿色，热气升腾间，竟有云雾缭绕，化作种种异兽之形，灵气之浓郁，几乎凝为实质。
“前辈，请用。此乃本门特产的‘苍山云叶’，百年才能采摘一两。”
项凡端起茶杯，小啜一口。
一股磅礴而温润的灵气瞬间在腹中化开，涌向四肢百骸，让他浑身一震，只觉法力都精进了些许。
“好茶！”项凡由衷赞叹。
光这一口，就省了他半年苦修。若是将这一杯喝完，怕是能抵得上三年修行！
青元谷，好大的手笔！
玉红见项凡面露满意之色，这才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不瞒前辈，我青元谷，如今正面临一场天大的危机。”
她顿了顿，直视着项凡的眼睛：“谷中镇压的一处邪祟‘殇魂’，近日异动频频，我等急需精擅雷法的修士出手相助。前辈若肯援手，本门愿再奉上一份……与前辈拍下之物，分量相当的银元髓，作为酬劳！”
又一份银元髓！
项凡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
但他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还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了茶杯。
“殇魂？玉红宗主，恕我直言，能让贵宗都感到棘手的邪祟，恐怕不是结丹期修士能应付的吧？”
“前辈放心，那殇魂虽诡异，但尚未完全脱困，我等只需前辈以雷法之力，定期削弱其本源。”玉红诚恳道，“只要前辈答应，以三十年为期，每半年出手一次，那份银元髓，现在便可交予前辈。”
三十年？
项凡直接摇头，语气不容置喙：“太久了。”
他看着玉红，神色平静：“宗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一份银元髓，已足够我凝练雷印神通，第二份虽能增强些许威能，却不值得项某为此卖身三十年。”
他表现出的，是一个正常修士的权衡。
为了神通大成，可以冒险。但为了锦上添花，却要被束缚三十年，没人会干。
玉红显然也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那依前辈之见？”
“十年。”项凡伸出一根手指，“最多十年。十年期满，无论那殇魂结果如何，你我两清。若是同意，现在便立下灵契。若是不同意，此事就此作罢。”
十年，是项凡估算的一个安全期。
玉红秀眉微蹙，与项凡对视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她缓缓点头：“好，就依前辈所言，十年为期！报酬，现在便可支付。”
说罢，她取出一枚玉盒，与项凡在拍卖会上所得的那个一模一样。
项凡接过玉盒，神识扫过，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签订灵契。
玉红取出一张闪烁着灵光的符纸，上面已经拟好了条款。
项凡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了十年期限和出手次数等细节后，目光却落在了最后的违约惩罚上。
“若违此誓，心魔缠身，修为终生不得寸进。”
项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忽然开口道：“这条，要改。”
玉红一怔：“前辈有何异议？”
“我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惩罚。”项凡的语气淡漠而坚决，“改成……若我违约，十年内未能完成约定次数，便自斩一刀，修为跌落回结丹初期，如何？”
此言一出，玉红的凤目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之色。
自斩修为！
这是何等狠辣的誓言！
修士修行，一步一登天，将修为看得比性命还重。这人竟然愿意用跌落一个大境界作为违约的代价？
这意味着，他要么有绝对的信心完成约定，要么……就是个疯子！
但无论如何，这种代价，远比“心魔缠身”来得更实在，也更让青元谷放心。
“好！就依前辈所言！”玉红再无犹豫，立刻修改了灵契。
两人各自逼出一滴精血，融入灵契之中。灵契光芒一闪，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二人眉心。
契约，成立。
玉红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起身行礼：“如此，便多谢项前辈了。半年之后，还请前辈来青元谷一行。”
“一定。”项凡起身回礼，神色平静地收起两份银元髓，转身离去。
走出春晖阁，夜风微凉。
项凡的眼神，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变得深邃无比。
十年？
他心中冷笑。
他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除了银元髓，更重要的目的，是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那个被镇压的元婴后期邪祟的复苏进程！
一旦发现那东西有苏醒的迹象，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跑路！
至于灵契……
修为跌落回结丹初期，固然代价惨重，但总比把小命丢在南域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