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去吧。”
那家人开始也试着同夏裳说话,不过,见她并不愿意搭理人,便也不再跟她多话了。
只是礼貌的带着笑容看了她一眼,不过,夏裳全不在意,像没有看见一样,背起包袱就往前走了。
夏裳在前面走着,大庆和常妈妈在后面跟着。
大庆见常妈妈又有些跟不上了,朝前面喊道:“姑奶奶,等等,我娘跟不上了。”
夏裳看到四周的流民都往这边看,看坏了,还是停了下来。
等大庆和常妈妈走到跟前,她冷着脸说道:“我在前面去找人,你们在后面好好看着,我会在前面等你们,你们还想回去就快着点。”
说罢,转身就往前面走去。
大庆左边的一个穿着麻灰棉衣的汉子笑道:“兄弟,你干啥让媳妇生你气了?”
大庆红着脸道:“别胡说,那是我姑奶奶。”
“这么年轻的姑奶奶?”
“辈份大,辈份大……”
…………
流民队伍在上午吃完最后一点粮食后才开始动身了,而在这之前已经有大多数人家都在挨饿,只有少数原本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有少量的余粮,而现在,他们已经吃光了身上带的所有食物。
大庆和常妈妈都没有注意到,昨晚他们周围的很多流民都没有吃晚饭……
他们昨晚吃东西的情景已经被两个流民看到了,两个身高不低的汉子现在看到大庆二人眼睛都冒着光。其中一个,正是穿着麻灰色棉衣,刚刚跟大庆说话的汉子。
在大队伍都朝着前走时,只有这两个汉子,悄悄的跟在大庆和常妈妈的身后,他们的眼睛像狼的眼睛一样,死死的盯着大庆背上被着的包袱……
…………
按理说,前面的人说的顾神医外貌特征挺明显的,应该是可以一眼便能认出的那种,可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见着一个有那样特征的人。
大庆停下前近的步伐,转头看向早就累得走不动的常妈妈,问道:“娘,你昨晚有没有问那家人,他们知不知道顾神医这么个人?”
常妈妈实在走不动了,手里杵着的木棍往地上一放,坐了上去,道:“休息一下,太累了,喉咙都要喷火了。”
大庆无奈退回几步,来到常妈妈身边,也学着她,将手上杵着的木棍往地上一扔,坐了上去。
常妈妈抓起地上的雪,咽了一口,道:“昨天你去找柴火,我问了,他们也说,他们遇到过一个姓薛的神医,医术了得,救了好些人。”
大庆忙问道:“他们可说那薛神医长相如何了?”
常妈妈点头道:“说了,和前面的人说的一样,留了两撇胡子,穿着灰道袍。”
大庆纳闷了,看了看还在前进的稀稀拉拉的几个流民,道:“奇怪了,怎么就是遇不到人呢?”
眼前的这些人精神状态都不如前面遇到的那些人,这些流民一看就是饿了好久的样子,看上去是撑不了多久了,好像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都能把他们吹倒。
两人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见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少了,原本很强的希望,现在十分的渺茫了。
就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年轻女子倒了下去,她身边的男子神情麻木的拉了她几下,见她动也不动一下,便起身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继续往前面走了。
大庆都看呆了,常妈妈起身,杵着拐杖慢慢走过去,在那倒下去的女子跟前停下,弯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有呼吸了,她已经死了。只是一小会儿,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了。
常妈妈呆在那里半晌,大庆叹道:“别看了,没救了。”
常妈妈几乎是绝望的说道:“你说,薛神医会不会已经死在路上了?”
大庆没有说话,常妈妈的话打醒了他,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一个柔弱的书生,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夫,怎么能熬过这样冰冷的长途跋涉?也许,他真的,已经不知道在时候,在某一个角落,悄悄的冻死了。
就在两人几乎是绝望的看着前面的路时,他们身后跳出两个汉子,两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汉子。
那个穿着麻灰棉衣的汉子问道:“大兄弟,你们这是在找薛神医吗?”
大庆和常妈妈都被这两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听他们提到薛神医,条件反射一般的下意识的点点头。
“没错,我们正在找薛神医,这位大兄弟,你知道薛神医这个人吗?”
那身穿麻灰棉衣的汉子看了看他身边的矮个汉子,转头对大庆说道:“薛神医,这么有名,我们怎么会不认识?你们是哪个村的?怎么你们不往前走,反而往回走呢?”
大庆忙解释道:“我家里有人病重,急需大夫诊治,我们听说队伍里有一个薛神医,这才回来找。”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道:“那你们找到了吗?”
大庆叹道:“走了两天,一无所获,不知薛神医到底还在不在这队伍当中。”
“你们这么找,怎么能找得到吗?薛神医给我弟弟瞧过病,我们跟他熟得很,你们这样是找不到他的。”
“此话怎讲?”
“你想啊,薛神医可是神医啊,他怎么会和普通流民一样,走这样的路呢?”
“那,顾神医应该走哪里呢?”
“当然是山道了,这里是官道,流民多,薛神医不喜欢热闹,喜好清静,他是不会走官道的。”
大庆看了一眼还在懵懂中的常妈妈,想了想,道:“有理,既然是神医,脾气一定与常人不同,这么说,我们应该上山道才是。”
那两汉子笑道:“正是。”
大庆看了看正道两边的山道,一条是通往山上的,另一条是通往山下的。
“可却不知,我们该走哪一条山道呢?”
那汉子指着山下的一条山道,说道:“薛神医一般走官道下面的路比较多,晚上则会走上面的山道,是上面歇息。”
大庆点点头,道:“有理。”
说罢,转身将常妈妈带到官道下面的路上走了。
两汉子脸上露出奸狡的笑,眼睛始终盯着大庆背上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