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琼花曾经学过一些急救之术,现在救人要紧,还请皇上准许琼花一试。”唐鸾仰头对着皇上恳求道,杨英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相对于一个美人的死活,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被破坏了的玩乐心情。
唐鸾不敢怠慢,她跪在齐珍容的面前,先用手将她的脖子抬高让呼吸道畅通,然后便双手交叉在她的胸口按压了起来,这个现代人都见过的急救方法却引起了皇上的兴趣,他坐回自己的龙椅之上,还有闲心拿起一杯酒边喝边欣赏了起来。
按压了一阵,唐鸾便用手捏住齐珍容的鼻子给她做人工呼吸,反复了几次,就在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齐珍容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活了!”唐鸾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看着不住的咳出池水的齐珍容,唐鸾感觉自己的身心都仿佛被掏空了。
之后便好像没有人在意唐鸾了,太医给齐美人开了几副安神滋补的汤药便退下了,齐珍容惊魂未定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杨英破例赏赐了她一枚随身的玉佩当作压惊之物,这不禁又让旁边的嫔妃眼红了一阵,真恨不得刚才差点溺毙在池中的人就是自己。
经过这一翻折腾皇上也没了兴致,他起驾回宫众嫔妃也如鸟兽般的散去了,第二天唐鸾刚刚起身,阿朱就进来禀报说齐美人来了。
齐美人自然是前来道谢的,她送给唐鸾一副白玉的镯子作为救命的谢礼,二人正在客套推辞的时候,就见夏海走进来道:“柳美人,华容公主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唐鸾心中暗道:“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了。”她正好也不想再跟齐美人寒暄便点点头站了起来,齐珍容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还是知趣的告辞了,唐鸾带着阿朱阿碧来到门口,就见一个软轿已经等在了门口,想来是华容公主安排来接她的了。
坐轿子也好,起码不会被别人看到引起一翻不必要的猜测,唐鸾一边感叹华容公主想的周到一边坐上了轿子。
轿帘放下,阿朱阿碧在旁边随行,一行人不一会便来到了华容公主住处,公主的寝宫靠近皇后的住所,唐鸾下了轿子由一个内侍引领着走进了一个雅致的院落,走进内堂,阿朱阿碧便被拦在了外面。
这点唐鸾早就想到了,不过没想到的是一进门里面做的竟然不是华容公主,而是她的姐姐怀阳公主杨葶。
唐鸾楞了一下便随后释然,能做事如此周到的自然不是会那个大咧咧的小公主了,她墩身行礼道:“柳琼花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起来说话吧。”杨葶说着抬了抬手,身边的侍女便都下去了,本就寂静的房间中此刻只剩下了一坐一站地两个女子。
“唐鸾。”杨葶的声音悠扬却冰冷,甫一出现好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个石子,空气中产生的涟漪让唐鸾不禁有些恍惚。
“你的事阿铭都跟我说了,找你来是有句话想要提醒你。”
“琼花洗耳恭听。”面对公主有些不善的语气,唐鸾微微低头却将脊背挺的笔直。
“本宫不管你跟阿漠之前有何瓜葛,既然进了后宫,就要谨守本分,莫要给宇文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发麻烦,明白了吗?”
唐鸾不自觉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到底是谁给谁找麻烦,“请公主放心,比起将军的头衔,琼花更喜欢九五之尊。”
“你!”杨葶看着唐鸾倔强的样子不禁柳眉微蹙,她清楚进宫并非是唐鸾的意愿,但是身为宇文家的媳妇,她有责任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扼杀在萌芽之前。其实相对于唐鸾,杨葶更担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大侄子宇文漠。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内室的门突然被推来了,杨葶刚要发作却见一个清丽的身影闯了进来,她一进门便拉住唐鸾仔细的看了又看嚷道:“鸾儿,你真让我担心死了,我还真以为你死了呢。”
唐鸾看清来人原来是华容公主杨蓉这才勉强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蓉儿住嘴!”杨葶低喝了一声随后恼怒的一挥手,跟在杨蓉身后跑进来的侍女便低着头慌忙的退了出去,见侍女关上了房门,杨葶这才严厉的问道:“蓉儿,你怎么跑来了?”
杨蓉对这个姐姐是又亲近又敬畏的,她憋了憋嘴才道:“皇姐,你叫鸾儿来干嘛还瞒着我嘛。”
“我跟她有事情要说,你先出去。”
“我不,有什事还要瞒着我的?我也要听。”杨蓉瞪着一双大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不必看姐姐严厉的目光,几秒钟后杨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许听,不许插话!”
“谢谢皇姐!”小公主高兴的拉着唐鸾便要坐下,不过唐鸾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站在了杨蓉的身边。
“唐鸾,我知你心有委屈,不过有件事本宫希望你如实回答,相信这个答案你也是想知道的。”
“公主请问。”
“在上巳节之前,皇上可曾见过你吗?”
唐鸾思索了片刻便点头道:“见过一次,当时将军也在,他还跟皇上表明了我的身份。”
“你确定皇上看清楚你的脸了?”杨葶的身体不自觉的前倾,神色也异常的专注。
“确定,虽然我未施粉黛,但容貌却和现在变化不大。”
杨葶重新坐回了椅子当中,她没有说话却双眉紧锁,似有什么事想不通。
“公主有何疑惑,可否明示琼花。”
杨葶没有说话兀自出神,这时坐在唐鸾身边的杨蓉却歪着头道:“父皇记忆超群,过目不忘,既然他见过你那必定记得你是将军的妾侍,那为什么还要招你进宫呢?”
杨蓉的话让唐鸾大吃一惊,随后却见小公主一拍双手道:“完了鸾儿,难道父皇是真的爱上你了!”
“蓉儿!” 杨葶厉声何止了小公主的猜测,不过这也是她能猜到的唯一答案了,杨葶对父王杨英贪图新鲜的性格最为了解,只要是他喜欢,不管是寡妇还是名妓统统可以收进后宫为妃。
杨葶忽然觉得有些烦躁,她挥挥手打算让唐鸾离开,但是小公主却拉住唐鸾的手转头对姐姐道:“可是鸾儿爱的是将军啊,难得将军也喜欢她,父皇那么多嫔妃,就不能少收一个吗!”
“你住口,如果你不想害了阿漠,以后就给我当作不认识唐鸾。”杨葶少有的对妹妹如此严厉,杨蓉还想说话,却被唐鸾拉了一下,她很喜欢这个天真耿直的小公主不禁低声道:“琼花多谢公主的抬爱,只是我跟将军已经再无可能,还请公主忘记唐鸾这个人吧。”
“你,看来我高估了你对将军的感情,算我看错人!”杨蓉甩开了唐鸾的手夺门而出,唐鸾无奈的回头看向杨葶,却见她也是满脸的无奈。
坐在回去的软轿上,唐鸾一直在看着窗外沉思,她很清楚皇上并不是贪图她的美色,不然进宫的第一晚便应该命她侍寝了,那她的价值是什么呢?
难道是和宇文漠有关吗?唐鸾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有不甚清楚,这时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阿朱,怎么停了?”唐鸾撩起轿帘问道,谁知道却瞥见一个高大魁梧的金甲身影,他的脸色更白了,加上不苟言笑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个穿着盔甲的雪人。
“原来是鹰扬将军啊,阿朱,快给将军让路,挡了将军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唐鸾刚才本就被怀阳公主警告的言语说的恼火,现在又碰上宇文漠,自然没有好脸的揶揄了起来。
宇文漠没想到会在公主的寝宫附近遇到唐鸾,他本来是带着令狐达要去布置启程事宜的,轿中女子挑衅的神情落在他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有那么一丝的亲昵之感,生气也好,嘲讽也好,宇文漠最怕的其实是唐鸾对他不屑一顾。
令狐达以前也是认识唐鸾的,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位现在成了皇上的后妃,但是他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见二人的神情便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是柳美人在轿子里,有所得罪,还请美人先过吧。”
唐鸾冲着令狐达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不过眼神却还是瞄着宇文漠,她渴望见到这个面孔,但是却又忍不住对他怨恨恼怒,因为每次看到他就会让唐鸾想起叶檀那冰冷僵硬的躯体。
宇文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的嘴角还是抿的笔直,没有一句话却闭上眼睛随后看向了旁边,哗啦啦的甲叶声传来,见将军都侧过身让开了道路,宇文漠身后的禁卫军也整齐的两队变一队闪在了路旁。
寝宫里的道路本就狭窄,唐鸾的软轿几乎是擦着宇文漠的身前走过的,微风吹起了纱质的轿帘,隐约中唐鸾好像听见了一声低沉而熟悉的叹息。
看着轿子渐渐远去,宇文漠的脸色更见的苍白冷峻,他冲令狐达微微点了点头便低沉的说了一声:“走!”唐鸾为何会从公主的寝宫方向而来?宇文漠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毛,以唐鸾的性格,希望公主不要越管越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