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忍一忍啊！”
胡涂见状，手指不敢再动弹，并急忙唤来邵护士再拿一些润滑剂。
而后，胡涂看向冉鑫头皮可见的头顶，皱眉问：“你里面有颗痔核已经溃烂了，自己不清楚吗？”
“我又看不见，哪里会晓得嘛，就是这几天总在便血，擦药也不管用了，这才来医院检查的。”冉鑫哭丧着说。
“你这个问题比我想得严重，单凭擦药是没法解决了，只能手术，而且必须快，否则你大便一次，就会使溃烂部位受损一次。”胡涂凝色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指拿出来？我好疼呀！”冉鑫喑哑哀求。
“你忍一忍吧，我指诊还没结束，都还没摸清里面究竟有多少颗痔核，以及有没有乳头瘤等问题。”胡涂再度皱眉。
“那你可得轻点儿呀，看在……”
冉鑫侧过头偷瞄了一眼从旁协助胡涂的邵护士，小声吞吐道：“看在你我二人曾经好过的份上。”
“咳！”
听到这话，邵护士险些失笑，又在胡涂的眼刀子警告下，紧抿双唇，憋住笑意，不过，她看向另外二人的眼神愈发透着一股浓浓的探究之意。
胡涂闭着眼深呼吸，而后控制好自己的手指，别去触碰那颗溃烂的痔核，小心翼翼地继续探究里面的问题。
“呼……”
原本不算复杂的指诊，竟花了胡涂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当她抽出手指，又摘掉手套后，终于可以如释重负地吁出口气。
“初步判断，里面有三颗痔核，无乳头瘤，其中一颗痔核已经溃烂，需要尽快手术切除。”
向冉鑫道明病情后，胡涂便询问他何时可以动手术，因为溃烂的痔核需要尽早处理，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感染，造成更大的问题。
而且，他还有一颗很大的外痔，别说大便，但凡他坐姿不对，就会疼得他呜呼哀哉。
只不过，让胡涂未曾料到的是，冉鑫居然在自己面前哭了，不是小声啜泣，还是涕泪肆意那种。
我有那么粗暴吗？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比冉鑫的问题更加严重的病人，可人家顶多咬紧牙关，再含泪受着，从来没有哪个病人因她指诊而痛哭流涕，就连陈清也没有。
我怎么想到他来了？
胡涂抓了抓头发，再次看向冉鑫时，百感交集，深觉当年一定是因为还没动近视手术，才会对他产生滤镜，把他当做白马王子。
“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确定好手术时间后，胡涂便让冉鑫去缴费，而后者却毫无离开之意，拉着胡涂泫然欲泣，大有胡涂刚才占了他便宜，现在又要把他赶走的渣女既视感。
“胡医生，你现在很忙吗？”
就在胡涂想甩开冉鑫拉拽自己的手时，陈清的头突然从门外探进，待看清二人的亲密举止后，脸色一垮，转身离去。
走得好！
胡涂心道。
否则，她还要花口舌来打发掉另一个缠人精。
砰——
十五秒后，诊室门被用力推开，陈清去而复返，看都没看那二人一眼，只向呆若木鸡的邵护士颔了颔首，便径直朝里间走去，再“唰”的一声，将帘子拉上，跟着自己铺床，脱裤子爬上去。
“胡医生，我来做复查。”
片刻后，陈清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你明天记得空腹来抽血，我先去忙了。”
胡涂趁机打发掉冉鑫，并向邵护士眨眼示意，而后走进里间，去面对另一个棘手人物……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人是冉鑫，涂姐的初恋男友。”
不同于胡涂这边的暗流汹涌，乔檀和秦萧则是云淡风轻地坐在窗边，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而乔檀在吃完一半提拉米苏后，终于记起了冉鑫。
“哦？那他该不会挂的正是胡医生的号吧？”秦萧扬眉猜测。
“哈？如果是，那岂不会很尴尬？”乔檀讶然。
“哈哈哈……”
说完，又放声大笑起来。
“给自己的初恋男友看痔疮，唔……应当很有纪念意义。”
秦萧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话说，你当医生这么久，有没有给前任看过病？”
笑过后，乔檀挑眉直视着他。
“这种万分之一的巧合，我应该碰不上。”秦萧如实说，跟着问：“那你呢？给你前男友看过病吗？”
“没有，不过，前几天倒是在医院里碰见过他，还有他姐姐。”
乔檀随即将魏雅晴带着魏俊彦前来向游远道歉的事情向秦萧道来，而后感叹：“我觉得雅晴姐以后多半不会开车了。”
“那正好，免得成为马路杀手，害人害己。”秦萧说。
语毕，他飞快地打量了乔檀一眼，故作不经意地问：“这么难得的重逢机会，你们就没叙叙旧？”
“有啥好叙的，我跟涂姐一样，都是不吃回头草的人。”乔檀立马道。
“倒是挺决绝。”
秦萧满意扬唇，跟着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时候不早了，陪我去看看我那位在骨科住院的阿姨吧，然后各自回去做做收尾的工作，再开开会，下班后，你在院大门等我。”
“啊？去看你的阿姨？”
乔檀有些懵。
“不好意思？”秦萧笑问。
“哪……哪有，去就去。”
乔檀嘟了嘟嘴，旋即起身，跟随秦萧前往骨科住院部。
路上，乔檀后知后觉地问：“我要不要买点水果花篮的什么再去？”
“不用，你就是最好的礼物。”秦萧莞尔。
“嗯？”
乔檀瞪大双眼，随即又眨了眨。
“你不是营养科医生吗？正好可以给她进行营养治疗。”秦萧含笑解释。
“哦。”
乔檀恍悟，随即嘴一瘪，变得失落起来。
我还以为这是带我去见长辈呢！
“那位阿姨姓姜，跟我妈妈是一个院子长大的，二人算是手帕交关系，几十年往来不断。”
“她产后腰椎就不好，老毛病了，这次是外出的旅游的时候，不小心闪到腰，一回来就送我们医院检查了，是闻医生看的，说是急性腰扭伤，不算太严重，但因为她本身就有腰椎问题，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一次理疗，以缓解老毛病。”
“我想，再加上你的营养治疗，更能帮助她快速康愈。”
秦萧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见乔檀没有任何回应，垂眸一看，便见她耷拉着脑袋，走得漫不经心，显然没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去。
他很快停下，揽着乔檀俯首轻言：“你别紧张，她只是我妈的朋友，又不是我妈。”
“哈？”
乔檀一抬头，恰对上他满是戏谑的眼眸，而头上那撮呆毛跟随竖立。
到底是见长辈，还是给长辈治病啊？
她突然心中无数，好似雾里看花，看不清秦萧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