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等到她挂断电话后，杨阳才上前询问。
周晓兰愤愤道：“李乐月那丫头跑了，说是要赶着去结婚。结婚有手术重要吗？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出现脑梗？”
“怎么这些病人一个二个都喜欢偷跑出医院？”
杨阳皱眉，显然已经从旁人那里得知了吴虑昨晚溜出医院的事。
途经二人身旁的一名护士停下，抱怨道：“保安只能拦住想闯进来的闲杂人等，却没法不让病人出去，我们做医生护士的也不能时时盯着他们，有时候管得多了，他们还嫌我们啰嗦。”
周晓兰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跟着问杨阳：“老师，怎么办？我本来给她定好了手术时间，只要术前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按计划进行血管重建术。可现在她不仅私自出了院，还挂了我的电话又关机，明显是不想我再联系她。”
杨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别急，联系不上她，总可以联系她的家人吧。”
“唔……”
周晓兰想了想，说道：“她住院的时候曾留过一个紧急联系人的号码，似乎是她的未婚夫。”
“那就不成了。”
杨阳莞尔一笑，“你去带孟辉做造影检查吧，我去联系李乐月的未婚夫。”
“好的，老师。”
周晓兰颔首，而后向孟辉的病房走去。
杨阳则找到李乐月的个人资料，记下其未婚夫的手机号码后，便拨给了他，“你好，请问是李乐月的未婚夫黄一鸣先生吗？”
“我是，你哪位？”
杨阳自我介绍：“我是C大附属医院神外科的医生，我姓杨，我想请问一下，李乐月是回家了吗？”
“对。怎么了？你是联系她去医院复查吗？”
听得此话，杨阳推测，李乐月十有八九没有把自己的真实病情告诉自己的家人。
杨阳蹙了蹙眉，探问道：“黄先生，李乐月有没有向你们如实道明，她被确诊为‘烟雾病’，而且，已经到必须手术的阶段？”
“烟雾病？她不是说自己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经常头痛吗？”黄一鸣的声音透着疑惑。
果然！
杨阳在心里腹诽一句后，便将李乐月的病情向黄一鸣详细道来：“她最近频繁头痛，并非压力大所致，而是烟雾病造成其神经功能障碍和脑缺血，甚至，还有颅脑出血的现象，因为烟雾病是一种罕见的进行性脑血管疾病，由大脑基底部的动脉阻塞引起。除了她现在已有的症状，还可能出现癫痫、认知功能障碍、不随意运动、情绪紧张等。而她近期多次出现的短暂性脑缺血现象就说明她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随时可能有脑梗风险，所以我们才建议她直接手术。”
“脑血管疾病？脑梗？这么严重？她怎么没有同我们讲？”黄一鸣突变着急。
杨阳解释：“因为手术必然存在一些风险，所以她担心手术会影响自己即将举行的婚礼，甚至，影响以后的生育。”
“那……会影响我们今后要小孩吗？”黄一鸣小心问道。
杨阳如实点头，“会存在这样的风险，因为个体的不同，即便是同一种手术方法，也会造成术后效果不一，以及副作用不同的现象出现。”
“那可以靠吃药来保守治疗吗？”黄一鸣又问。
杨阳说：“烟雾病目前尚无确切有效的药物，而适合用药的患者大多是处于慢性期，或烟雾综合征的患者，李乐月属于急性发作，且来势凶猛，除了尽快手术，很难有其他方法来治疗。”
“那中医呢？”黄一鸣接着问。
杨阳坦白说：“虽然我是西医医生，但同时也在研究一些针对神经疾病方面的中医治疗法，有些法子确实管用，但针对烟雾病，目前的临床研究还不充足，没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数据支持。但如果你们非要选择中医治疗，可以试试中药方剂、针灸，以及雾化吸入。不过，中医治疗通常用于减少症状复发或改善预后，并不适合急性治疗。”
“那……那我和月月商量商量再说吧。”
黄一鸣陷入了纠结。
杨阳见状，苦口婆心地说：“我知道你俩很期待即将举办的婚礼，更期待二人婚后的爱情结晶，可对李乐月来说，生命只有一次，是问，还有什么能比一条鲜活的生命更重要呢？婚礼可以延期办，孩子也可以推迟要，但治病却不能拖延，否则，等到她出现脑梗，那将会直接危及她的性命。”
“我明白了，杨医生，你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好的，打扰你了。”
杨阳言到于此，没再继续规劝。
“你好，请问是周医生吗？我是孟辉的爸爸，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现在坐上高铁了，明早应该能回到C市。关于医药费……我……我会想办法，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就在周晓兰带着孟辉去做MR的时候，她接到了孟父的来电。
周晓兰笑着说：“孟爸爸，你别担心医药费的问题，我已经向院领导为孟辉申请了治疗基金，把他定为特殊病患，到时，不仅会免去医疗费，还会补助一些营养费，不过，因为他的病情很特殊，所以，在治疗期间，我们还请来了其他医院的专家进行联合治疗，并将这个过程记录在案，言下之意就是，可能有一天，孟辉会出现在某本医学书上，还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如果他的病可以帮到更多的人，那再好不过。”
孟父的通情达理让周晓兰有些意外，也分外欣喜。
她接着说：“你放心吧，到时我们会隐去孟辉的真实姓名。”
“好的好的。”
孟父在电话那头连连颔首，随即又问：“那还需要我做什么？”
“平安回来，孟辉在等你，虽然有许多医生护士陪伴着他，可他最需要的人还是你。”周晓兰饱含深情地说道。
“我一定尽快赶去医院，谢谢你，周医生，也谢谢你那些同事，和你们的院领导。”孟父感激涕零。
孟父的来电一扫因李乐月不配合治疗所带来的阴霾，让周晓兰破颜一笑，扭头望向窗外的晴空万里，自言自语：“还有什么比治病更重要呢？有了好的身体，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呀！”
“你目前最好的一点是，癌细胞还没有发生转移，影响你的其他脏腑器官，只是并发症出现不少，所以，我们决定先给你进行介入治疗。”
另一边，刘明也带着自己的团体正式对吴虑的晚期肝癌进行治疗。
“什么是介入治疗啊？不能直接手术切除我的肿瘤吗？”吴虑问道。
既然决定配合治疗，他自然想弄清楚，医生到底会给他怎么治。
他可不想两眼一闭，再听之任之，那还不如让他出院在家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