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
乔檀见状，赶忙上前去拉拽他的衣摆，试图让他消消火气。
自打那名老师过来后，乔檀就发现，秦萧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自然也对那名老师的疏忽和偏见感到生气，不只是她，杨阳和张尧也是如此，不过，都远不及秦萧的怒气。
“你是孩子的老师，即便没有医学常识，也不该随随便便就认定某个孩子是白痴，况且，‘白痴’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本就不应出现在孩子的身上。
似是被秦萧的怒火所感染，杨阳也站出来指责那名老师。
“那叫幼儿智力低下症，而非白痴，还望你搞清楚一下。”张尧则板着脸附和。
“是是是！我以后会注意措辞。”那名老师急忙说，以防几人揪着这件事不放，她旋即转移话题：“我现在就去帮你们联系一下顾明明的家长。”
语毕，向几人颔了颔首，便迅速离去。
“现如今，幼儿教师的门槛是不是太低了？”
望着她似逃一般的身影，杨阳皱了皱眉，朝乔檀建议：“你要不要考虑给小健转个学校？”
“不用了，过完寒假，他就要去小学读半年学前班，再直接上一年级。”乔檀摇头说。
“那就好。”
杨阳放心点头，又道：“我打算把顾明明作为一个特殊案例来研究，但前提是他父母同意，如果得他父母首肯，我会向医院为他申请一笔基金，再让他转到我们医院的幼儿园读书。”
“那就太好了！”
张尧兴奋击掌，接着说：“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很难像小健那些正常孩子一样，在年后读学前班，再升小学，所以，留在咱们医院的幼儿园，可以让他多读几年，直到Angelman症状得以缓解，便可幼升小了。”
“天使都是长不大了，所以，这种病又叫天使人综合征，而罹患这种病的孩子本该像天使一般被悉心照料，却不想，无知的大人不仅没有好好呵护他们，还把他们当弱智看待。”杨阳说得愤愤然。
“我最早知道这种病是因为当初比较喜欢一个叫柯林·法瑞尔的好莱坞男星，对他的新闻较为关注，这才发现他的儿子詹姆斯患上了这种罕见的病。
詹姆斯在样貌上与普通小朋友无异，但无论说话、四肢活动，还是情绪控制全都不正常，发育也较同龄小孩慢。
不过，在柯林的眼中，他的儿子并非残疾，或智力有问题，而是太过特别，需要特殊照顾。”乔檀说道。
张尧随即接话：“我以前研究这种病的时候，对一位名叫‘埃博妮·约翰逊’的英国女孩有过关注，因为患有快乐木偶综合症，她自出生起，便从未停止过微笑，即便身体不舒服，也总是笑个不停，让人很是心疼。除此外，她还患有严重的学习障碍，无法说话，生活无法自理。可她的母亲却说，自己拥有一个永远长不大、永远快乐的孩子……”
说到后面，渐渐声若蚊蝇。
“咳！咱们国内也有这样的案例。”
秦萧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在星城有一名女孩每天都会拍手欢笑，脸上除了微笑，几乎看不到其他表情，而且发育迟缓，走路说话也很困难，随着年龄的增长，还出现过抽搐症状。最后送去H省第二人民医院就诊，被确诊为‘快乐木偶综合症’，而她也是我国首例该病患儿。”
“你看顾明明笑得多开心，可他越是看起来欢乐，我这心里就越是难受。”
杨阳指着正在和檀小健一块儿踢皮球的顾明明，双眉紧皱，心疼怜惜。
其余几人身同感受，看向顾明明的表情透着悲悯……
“确实是15q11～q13UBE3A基因表达异常造成顾明明小朋友不幸罹患快乐木偶综合症。”
幼儿园老师始终没有联系上顾明明的父母，只好将他得病的事情告诉了他奶奶，幸得那位老人家是个明事理的人，得知医院主动提议给她孙子做检查和治疗，便知此事非同小可，立马就点头答应，并让老师代自己向C大附属医院表示感谢。
随后，张尧和杨阳对顾明明进行了CT、脑电图，以及基因检测，并很快确诊。
“而且……”
张尧拿着基因检测报告，进一步说：“还是仅占6％的母源UBE3A基因的抑制和印记缺陷。”
跟着，他放下报告，拿起CT照片图，指着顾明明的脑部，对众人说：“他还存在单侧脑萎缩的情况，这一点比较棘手。”
杨阳接过话头，继续道：“针对这一点，我会选择有效的药物，再结合一些物理治疗的方式来改善顾明明的症状，除此外，还需要乔医生配合我来为顾明明进行营养治疗，从微量元素入手，在膳食中为他补充维生素，杜绝他吃一些方便面、涮羊肉、烤羊肉等不健康食物。”
“明白。”乔檀颔首。
“至于他的癫痫问题，目前尚不算严重，但却伴有智力发育迟缓的问题，所以，我建议让他先住院一段时间，根据情况来调整丙戊酸钠口服液的服用剂量，这样才能在控制癫痫的同时，又不影响脑部智力发育。”张尧建议。
“嗯，那我们三方通力配合，尽量减轻顾明明的病症，好让他早些赶上同龄人的步伐进入小学。”
杨阳总结发言，结束了针对顾明明Angelman病症的综合会诊会议。
“乔医生，麻烦你留一下。”
会议结束后，杨阳将乔檀唤住，后者随即停下，以为她要与自己商谈关于顾明明的营养治疗，谁料，她却精光肆意地打量着自己，小声探问：“你是不是在和秦主任耍朋友？”
“额！”
乔檀哑然，深觉杨阳的洞察力很不一般，即便她和秦萧并未表现亲密，但还是被杨阳察觉。
“唔……看来是。”
杨阳见状，解颜而笑，揽着她打趣：“幺幺呀，你杨阿姨是小看你了，竟不声不响地摘下了我们院的院草，这可让那些对秦主任芳心暗许的医生护士怎么办哟！”
“杨阿姨，你别笑话我。”乔檀赧颜。
“好啦好啦！快回去工作吧。”
杨阳笑了笑，与她道别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后掏出手机，给胡涂发去了一条微信，“幺幺有男朋友了，你给我抓紧，在今年之内落实一个对象，否则，自己搬出去住！”
“杨主任，你终于回来了，那位病人等你好半天了。”
还未等来胡涂的回复，她的办公室门便被助手敲开。
“哪个病人？我今天有预约病人吗？”杨阳蹙眉。
“是前几天预约的，通过罗主任加的号。”助手说。
“罗主任？罗大美？”杨阳立即问。
“是的。”助手点头。
“把他的病历先给我吧，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杨阳伸手从助手那里接过病人的病历，翻开一看，“陈清，疑似脑肿瘤。”
“疑似？谁给他疑似的？哪家医院给出的这么模棱两可的诊断结果？”
杨阳当即站起，拿上病历便向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