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额……”
事后，那位女病人扶腰而出，因为没有家人和朋友陪伴，白医生和刘医生便主动提出送她去打车。
一路上，她呻吟不断，又勾腰驼背，显得分外萎靡，就像喝醉了一般，引得周遭旁人好奇打望。
“那啥……还很难受吗？”白医生关切问。
“唔。”
女病人微微点头。
白医生无奈地看了一眼刘医生，发现他同样是攒眉蹙额。
“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俩把病人怎么着了呢！”
终于将女病人送上车后，白医生才苦笑感叹。
刘医生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跟着说道：“以后，我一定建议病人全麻，无论男女。”
“这样最好，毕竟，有些人的身体很敏感，对麻药存在一定的抗药性。”
白医生颔首赞同，转而又说：“不过，还是得病人自己同意才行。当然，这和我也没啥关系了，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们代班了，短短一个肠镜检查，搞得跟杀猪……呸呸！跟打仗似的，害我手抖了半天，你瞧，现在还在抖。”
他随即将双手伸到刘医生眼前，嘀咕抱怨：“都没法给病人指诊了。”
“来，我给你按摩按摩。”
刘医生笑嘻嘻地捏住他的双手，来回揉捏。
“哟！你俩这是在干嘛？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此景恰巧被路过的乔檀看见，她停下脚步打量着双手交握的二人，忍不住掩口葫芦，并向白医生揶揄：“小白，原来你好这口，我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你一直单身了。”
言罢，不待二人反驳，便笑着离去。
“去去去！谁要你按摩。”
白医生连忙甩开刘医生的手，一脸傲娇地说道：“我不好你这口。”
“哈？”
望着白医生断雁孤鸿似的背影，刘医生又懵又气，“我这是好心被雷劈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
在门诊大厅片刻驻足后，乔檀径直来到刘明的办公室，与其商讨针对吴虑的营养治疗。
刘明蹙眉说：“癌细胞目前没有发生转移，但并发症明显，尤其是他的消化系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食欲减退、恶心、腹胀等消化不良症状。”
乔檀又问：“那打算何时给他进行治疗？”
刘明说：“今天先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明早我会安排护士带他去做术前检查，而后进行第一次介入治疗。”
“明白了。”
清楚刘明的治疗计划后，乔檀便将自己的营养治疗方案告诉了他：“既然很快就要给他进行介入治疗了，那我这边会在这段时间给他安排一些清淡的膳食，主要以容易消化的食物为主。如果他还是吃不下，厌食症明显的话，再继续进行静脉营养治疗。”
“嗯，你来安排吧。”
刘明莞尔点头，对乔檀的营养治疗非常放心。
他接着说：“现阶段，除了我这边针对吴虑肝癌的治疗，其实你那边的营养治疗尤为关键。都说民以食为天，可肝癌患者，尤其是晚期病人，因为肝脏严重受损，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进行常规代谢，诸如像碳水化合物、脂质、蛋白质、维生素等营养物质的合成代谢都没法正常完成，很多食物都要规避，因而肝癌患者很容易营养不良，最终形成一个恶性闭环。”
“你说得没错。”
乔檀颔首赞同，进一步分析：“至少在我国，肝癌患者营养不良的特点大多是同时合并有肝硬化或慢性肝炎等基础疾病，使得肝脏储备功能降低，从而造成糖代谢、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功能障碍，以及肝脏解毒功能低下、凝血功能和免疫功能低下等等，所以，即便是肝癌患者在饮食方面诸多忌讳，但该补充的营养必须一个不落，即便不能靠嘴吃进去，也得靠静脉打进去。”
“当然，能够靠嘴吃进营养，那是最好。”她旋即补充道。
“自然自然。”
刘明深以为然，而后起身，带着乔檀去吴虑的病房查看他的情况。
护士见二人前来，随即上前向刘明汇报：“又吐了几次，还是吃不下东西，但却闹着要吃烧烤。”
“呵！”
闻言，乔檀当即失笑，“都吃不下其他东西了，还能吃进去烧烤？”
护士撇撇嘴，不置可否。
“吴家小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趁着护士与刘明交谈之际，乔檀双手背背，缓缓走进了病房。
她之前没有见过吴虑，但从其五官上还是能看到吴优的影子。
不过，此刻的吴虑已经瘦脱了形，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你……我好像见过你，你之前来过病房，是……是管我吃喝的医生？”
他上下打量着乔檀，口吻不太确定。
“哈哈！管你吃喝的医生？”
乔檀大笑，感觉这小子虽然病病歪歪的，但精神头却还不错。
“你没说错，我确实管你吃喝。”
乔檀点点头，于其病床边坐下，仔细端详着他的气色，“想吃烧烤？”
吴虑如实说：“嘴里没味道，想吃点刺激的东西。”
“刺激的东西？”
乔檀挑眉，问道：“姜糖水要吗？”
“我又没来大姨妈，喝什么姜糖水？”
吴虑皱眉，又说：“你不是管我吃喝吗？就不能给我弄点好吃又营养的东西？”
乔檀不答反问：“你最近是不是总觉恶心想吐？”
“对呀！还没胃口。”吴虑点头。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乔檀又问。
吴虑说：“刘医生告诉我这是并发症的表现，说我消化系统出现了问题。”
乔檀笑了，“既然你知道问题在哪儿，为什么还想着吃烧烤？你以为烧烤闻着香，就能引发你的食欲？说不定你刚吃进嘴里，下一秒就会吐出来，香味立马变臭味，不信，你可以试试。”
“呕！你别说了，我不吃了还不行。”
想象力丰富的吴虑被乔檀的话给恶心到了，他急忙摆手，跟着又问：“那我现在到底该吃什么才行啊？总不能天天靠输液吧？”
“你问到点子上了。”
乔檀展颜一笑，掰着指头向他逐一道来：“以你目前的情况，要多吃易消化的食物，比如酸梅汤、鲜橘汁、果汁、面条汤、新鲜小米粥等，这些食物一方面可以助消化，另一方面还有一定的止痛效果。而对于过凉、过热、过饱是你现阶段，以及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饮食三不”原则。
如果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的情况不见好转，我会给你准备一些杏仁露、藕粉、玉米糊、金橘饼、山渣糕等易于消化的食物作为你平时的小零嘴儿放病房里。”
“就这些？没肉吗？”
吴虑眉一皱嘴一撇，跟着瘫倒在床，两腿儿直蹬，“不活了不活了，天天吃这些，还不如让我去死。”
“吴虑！”
就在他妄图撒泼之际，吴优走了进来，冲他大喝一声后，便与转头看向自己的乔檀四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