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意识，金雪再次翻看着她和那个咨询者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她询问过的药类品种各异，但仔细研究后又察觉有异，“都是些预防和治疗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梗死的药物。如果她是药贩子，那岂不是专门在做老年人的生意？”
想到此，金雪很快联系上林玉佰，将自己的怀疑详尽告知。
“我觉得她倒不像药贩子，而是在薅医保的羊毛。”
听了金雪的讲述后，林玉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薅医保的羊毛？”金雪有些懵。
林玉佰解释：“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操作起来并不难，只要上家和下家这条链子是完整的，就可以从中赚差价。”
金雪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同王若贵的操作一样，通过自己的关系和权力，将处方药违规开给病人，或让病人直接去违法出售处方药的药房购买，他再从中赚差价或抽成？”
“唔……差不多，但也有区别。”林玉佰说。
金雪不耐，催促道：“你直接说完不就得了，干嘛总让我自己推测。”
“我……我这不是还没说到那里嘛，就被你直接插话了。”
林玉佰无奈，进一步解释：“有些人的医保很高，但自己却用不上，怎么办？里面放的也是钱啊！为了把里面用不着的钱给弄出来，她就可以帮那些需要买药，但又没有医保的人开药，再低价卖与对方，不就把医保里面的钱给提出来了？”
“这种操作我知道，我身边也有这样的薅羊毛行为，但只是偶尔为之，应该算不上犯法吧？”金雪说道。
“嗯。”
林玉佰点头，又说：“但向你咨询那人显然不是偶尔为之，而且，她肯定有一条完整的生意链，除了为病人配药，其间少不得有药贩子参与，所以，你想法调出她的个人资料，最好能找出她薅医保羊毛的确凿证据。”
“说得我像侦探似的。”金雪失笑。
林玉佰也笑了，揶揄说：“王若贵那起案子，不正是你在抽丝剥茧后查出来的，现下呀，你可不只是急诊科的金主任了，还是咱们C大附属医院的名侦探老金。”
“去去！少给我戴高帽子，这件事我只能试一试，有了进展再告诉你。”金雪嗔笑。
林玉佰又问：“你术后没什么不良症状吧？”
“怎么现在才想到关心我？”金雪反问。
林玉佰笑说：“刚才兰兰的准婆婆来找过我，让我给她复查一下注射整形的术后恢复情况，这不，就顺道想起了你。”
“呵！我就晓得。”
金雪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而后好奇：“那她的情况如何？恶毒后妈脸变成和善亲妈脸了吗？”
“我给你看看照片。”
说着，林玉佰就用微信传了一张方芳的术后恢复照过来。
“哟！这嘴角一扬，整个人的气质就大变样了，不仅看起来比先前慈眉善目了许多，而且更显年轻漂亮了。”
看着方芳现如今的照片，金雪由衷称赞：“老林啊，虽然你这人不咋滴，但整形技术确实很棒，能排C市前三。”
“什么叫我人不咋滴？我人品好着呢！”林玉佰不满反驳。
“嘿嘿！我是说，你人长得不咋滴，不是说你人品不好。”
金雪笑着解释一句后，又疑惑道：“老林呀，你明明整容技术很好，为啥不给自己倒腾倒腾？”
“嘁！我是那种靠外表行走江湖的人吗？我靠的是内在和技术。”林玉佰嗔道。
“是是是！我知道你有内在美，不过，人嘛，总是追求完美的，远的不说，你瞧罗大美，为了填平头顶那片地中海，就差没抱你大腿了。而你自己身怀绝技，为何不让自己的外形变得更加帅气？”金雪又说。
林玉佰笑了笑，问道：“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选择皮肤美容专业吗？”
“因为……喜欢吧？”金雪猜测。
林玉佰颔首，“喜欢是自然，就比如小胡医生，正是因为喜欢肛肠专业，才会背着杨主任换了专业，而我呢，其实也差不多，但我喜欢这个专业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助人们变美，更重要的是让那些容貌有缺陷的人恢复正常。
小时候呀，我们家附近住着一个没有鼻子的老太太，大家都说她是妖怪，我也很怕她，可后来有一回她帮我赶走了追我的疯狗，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位心地善良的老人，而且不是没有鼻子，只是山根长得偏低，远远望去，就像没鼻子。
那时，我忽然明白过来，人的外表真的决定着他在旁人眼中的好坏，而普通人也很难做到不要以貌取人，就比如方芳，因为患有臭脸综合症，让她给人的初印象总是‘惹不起’、‘处不拢’，可实际上呢，她是个很外向亲和的人。
如果我能为面部有缺陷的人改善外形，让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不再被误解和歧视，这比让人变得漂亮好看更有意义。”
“老林，我突然有点崇拜你了。”
听完林玉佰的心里话，金雪感慨不已，并深觉自己太过肤浅和片面。
“别爱上我就行。”林玉佰打趣。
金雪难得没有回怼过去，而是又和他讨论了一下关于薅医保羊毛的操作方法，便挂了电话。
随后，她将那人的资料调出来，发给了陈清，拜托他再多查一个人。
陈清也爽快，没有多问什么，就应下此事。
“这小伙子不错，咱们小胡医生可真有眼光。”
两条线索同时展开调查后，金雪也将此事告诉了王小博，并再三叮嘱他别像上回那样冲动，与跟踪者正面刚，而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后，为了陈甜橙的安全考虑，乔维减少了她的夜班次数，可普外的护士人手有限，一周还是需要上一两次夜班，而每当这时，王小博也会换成夜班来陪她。
“小博，我好像感觉到那人又出现了。”
在消停几日后，跟踪者再次出现，而陈甜橙很快警觉。
“嗯，我也看到了，他藏在树影后面，一路从外科住院部跟到了这里。”王小博点头。
陈甜橙紧张地挽住了王小博的胳膊，“乔主任说，让我把那人引到监控能拍得清楚的地方，才好取证。”
“那我们就往离摄像头近的地方走。”
说完，王小博就牵住陈甜橙的手换了条路。
早在今晚之前，他就从陈清那里拿到一张医院监控的分布图，已然记下了摄像头最密集的区域在何处，所以，他迅速带着陈甜橙朝那里走去。
见二人换了路线，跟踪者起先没有继续跟随，而是犯了狐疑。
“来了！”
当二人以为他选择放弃的时候，他再度出现，依旧躲在树影后面，在暗处不紧不慢地继续跟踪。
不过，他的注意力全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并未留意到自己已被头顶的监控拍下，且还是正面……